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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苻坚没有回答,只是以眼神示意,任臻明白过来,迅速抽出不离身的匕首握在手心,苻坚随即握住他的手猛地一攥,任臻刚回过神来已被一把拉着跃高数尺,藏到了洞窟佛像身后。
刚藏身好,二人便听得洞外脚步声渐强,随即一灯如豆,暗昧不明地照射进来。
一个中年汉子提着掌羊角灯四下瞭了一遍,对身后人道:“怎的没人?跑了?”
苻坚与任臻互看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都是一个咯噔——来的还不止一人?
果然随后便有另一男音响起:“不可能,俺今日听那壮汉说,他和他那兄弟本是进山打猎,他兄弟受了伤现在入城不便,才要在此住几日——那壮汉看穿的与你我无异,但他今日给俺的那两件东西,那可不像寻常猎户——必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溜出来玩,合该便宜你我发这笔横财!”
苻坚借着昏暗灯光看去,那后来者的服色相貌赫然便是日间与他相谈颇欢还与其交换吃食的同乡氐人!
心知那人是见财起意,竟叫上人趁夜摸黑要来谋财害命了,不由一阵暗悔——他压根没想到真如任臻所言,会有人为了那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东西陡生歹念!
眼见那俩人已经进了洞窟,四下执火查探,苻坚忙将头缩了回去——因晋末佛陀造像并不尽如后世,高大之余,身量却偏清瘦,苻坚恐二人并立遮挡不住,便将任臻往怀里一带,任臻未及防备便与他报了个满怀,口鼻之间俱是苻坚熟悉而浑厚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那夜天水湖的碧波千顷之中。
他略不自然地撇过头去,耳中则听到苻坚一丝丝的气音传来:“我去解决他们,你待无事后再下来。”
任臻闻言,轻轻一触苻坚的肩膀,苻坚便略一摇头,意为他的伤并不碍事。
任臻便在黑暗中一点头,手心却更紧地握住了匕首——苻坚有伤在身,若是不能一击即中,他须得见机行事,尽快了解这两个贼人才是。
此时石窟中那俩人已经转了一圈,在火堆余烬旁双双蹲□子,其中一人探手摸了摸,忽然变色道:“方才这火还是烧着的——他们未曾离洞!”
另一人愕然地抬头张望,却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未及张嘴惊呼便已被一脚踹中腰腹,只觉得脏腑都要被震碎一般地滚跌倒地,狼狈地惨叫不止。
苻坚跃下之时因顾及肩伤,是而并不用手,借撂倒一人之力顺势反踢,正中另一壮汉的手腕,腕骨瞬间碎裂,那男人杀猪般地呼起痛来,刚拔出的尖刀也再也把握不住,,苻坚又顺势回腿,勾着那人的肩膀朝下重重一掼,那人便摔了个五体投地,也只剩下合音惨叫的份了。
那二人本是有备而来,谁知电光火石之间已被解决地干净利落,
“。
。
。
。
。
。”
任臻刚手忙脚乱地爬下佛像,手里还紧握着匕首准备见缝插针地表现一番,战斗便已经一面倒地结束了。
苻坚俯视那瘫软在地的二人,沉声道:“为一点蝇头小利便害人性命,真是耻为氐人!”
有个胆子大点的忍痛道:“做氐人有什么好!
?沦为贱民只求家人三餐温饱都不可得,劳累至死也换不到你说的蝇头小利!”
苻坚一皱眉道:“男儿丈夫自可参军从戎以安身立命,何必作此勾当!”
他说话时语气疾厉,却又伸手对任臻一摆,示意他收了匕首——任臻知他纵使生气,却也不愿、不屑去杀这么个卑微求生的蝼蚁小民,更何况还算是他的同乡族人,便从善如流地走过去道:“此处怕是不能再待了,我们还是趁夜离开为好。”
苻坚与那俩人对话一直是说西凉氐语,任臻一开口自然声腔迥异,另一汉子一直在旁盯着衣着华丽又白皙俊美不似边陲氐人的任臻看了许久,忽然大叫道:“他便是城门悬赏捉拿的反贼!”
一抓同伴的胳膊他喜道:“快叫人引官兵上山围捕!
赏钱便是我们的了!”
这一转折发生地太快,任臻讶异之下尚未回神,便觉得腰间一动,定睛看去已见苻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他的匕首,转瞬之间接连抹了二人的脖子,松手站起之余,尸身沉重坠地,竟连一点异声都不及发出。
任臻还有些反应不及,眼带迷茫地望向苻坚,听他低声吩咐道:“你在此等着,我去处理尸首。”
任臻闻言立即一摇头:“一起去。”
苻坚知他脾性执拗说一不二,便也罢了,与他一人扛起一具尸首,扛出洞去寻处僻静处抛弃。
此刻月黑风高,任臻一脚底一较高地背着个逐渐僵冷的尸体一路都在咬牙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二人好不容易并肩结伴转到一处僻静山涧,将两具沉重的尸体依次抛下,暗夜之中只伴随着沙沙不止的婆娑树影发出沉闷的两道微响,却随后起惊好几声夜枭凄厉的哭啼。
任臻听地眉心一跳,顿生几分厌烦——忽然身旁一只手横下里握住他的,火热而温暖,驱散了他心里那一点阴寒。
苻坚的声音随之在极近处传来:“我们不能冒一点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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