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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卿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他艰涩的问道:“她走的时候,可开怀了?”
“绿萼告诉我,余容走的时候,只有姜姑娘你在她身边……她走的时候,可开怀了?”
可有惦记我半分?
这句话在徐墨卿的心间滚过,终究没有问出来。
问了也是白问,不过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而已。
“开怀。”
姜蘅之道:“她如愿了,自然开怀。”
徐墨卿的身形晃了晃,面上浮起一个难看的笑,不停道:“如愿了,如愿了……如愿了就好……”
潆洄心中不忍,悄悄的避出去了。
徐墨卿走到周余容的棺椁边上,棺盖未曾合上,周余容的静静的躺在里头,仿佛睡着了似的。
他静静的望着她,眼睛里有万千情绪,像姜蘅之在三生镜中无数次看见的那样。
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余容,想必是求姑娘让她再见沈溆一面吧?”
徐墨卿问,随即又自嘲道:“除了沈溆,她也没有旁的放不下的人了。”
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周余容了,从那时让她假死将她送到这芍药居来开始,他们就再未见过。
其实从前在徐府的时候,他与周余容见面的次数也多不到哪儿去。
榆林城里没有一对夫妻像他们这样,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再见。
明明该是最亲近的人,偏偏形同陌路,相背而行。
好笑的是,榆林高门里提起他们这对夫妻,却用着艳羡的语气,仿佛他们是多么和美恩爱一般。
只有他知道,他不过是周余容眼中一颗不起眼的石子,在她心间掀不起一点波澜。
挣扎了许多年,徐墨于不得不承认,他与周余容,只是上天开的一场玩笑,兜兜转转终归是一场孽缘。
可他怎么也放不下。
当年那个躲在周夫人身后朝他怯怯的笑的小姑娘,早已成了他的梦魇,辗转不能忘。
“无论如何,总该与姑娘道一声谢。”
徐墨卿勉强笑道。
姜蘅之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想起当年徐墨卿似是为了周余容多次伤了这只手,“将军可怀念沙场?”
徐墨卿怔了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片刻,说道:“不怀念。”
“为何?”
姜蘅之问:“将军不怀念沙场,难道真被那小小的文职抹去一身血气,安心研读经史了吗?”
徐墨卿想到榆林城里夜夜笙歌的梁王,心中涌起一阵痛恨来。
姜蘅之说的不错,习惯了征战的人,岂能真的甘于平淡?
他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将军,可从来都是为了家国子民而战。
若是为了梁王的一己私欲行这杀伐之事,徐墨卿是断断不肯的。
心中虽这样想,但徐墨卿却仍是道:“将军也好,小小的文官也罢,只要做好了,都是造福子民的差事。”
姜蘅之淡淡一笑,道:“将军真是心怀天下,悲悯苍生啊!
蘅之自愧弗如。”
“既如此,蘅之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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