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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君寻呼吸微促,房间里该死的雨声还在响,他感觉血都溅到自己脸上了。
脑子里的黑板响起潦草的书写声,隔壁男人的游戏音效像蝗虫一样撞进晏君寻的思考里。
晏君寻在黑板和臆想画面里不断切换,就像正蹲在工地上看黑白电影,整个脑子都堆满了信息。
他妈的吵死了!
晏君寻想提起隔壁男人的衣领,把他的脑袋撞在桌子上,关掉他的游戏。
不要吵我,别他妈吵我!
晏君寻默念着,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时间正好拨到六点钟,光铁运输的轰隆声直接排山倒海般地碾过来,重型运输工具压得整个区域都在颤抖。
塑料桌底下的书堆彻底瘫倒了,光铁过境的声音如同巨浪一般吞掉了所有杂音。
凶手在分尸的台子上弄死了霍庆军。
太轻易了,她一定借助了什么。
她不会跟他们搏斗的,她有办法让他们无法还手。
塑料桌上的钢笔被震开了笔盖,笔尖磕在厚厚的稿纸上,墨迹犹如摊开的黑色血迹。
霍庆军的血淌满了台子,但是凶手不在乎。
她当然不在乎,每次分尸都是这样。
她只是不愉快,她在自己是个“男人”
的犯罪里没遇到过抵抗,这是第一次,她要给霍庆军一点颜色。
只有霍庆军的尸块被狗咬了。
***
陈秀莲小心地辨别着角落里的苍蝇,她不想滥杀无辜,于是她温柔地拨了下苍蝇的翅膀,把它从磨床上弄下去。
苍蝇僵直地跌在地上,早死了。
“这个月的雨下得太少了,”
杨钰脱掉手上的橡胶手套,用手扇风,“晒得人门都出不了。
我儿子娇生惯养那德行,天天嚷着热,这个月都没出过门打工了。”
陈秀莲坐正身体,看着玻璃外边的焦炭运输车进园子,说:“你不要管他,让他自己挣钱吃饭。”
杨钰用手背擦拭着鬓边的汗,她今早干活的时候弄破了手,也没时间管,血都凝结成条状了。
她累得快直不起腰,唉声叹气:“我不管他,谁管他?生个孩子就像要债的,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老婆孩子都得我养。”
她看向陈秀莲,“我年纪这么大,马上都要干不动了。”
陈秀莲沉默地看了会儿运输车,它们像蚂蚁一样在地上爬。
她说:“你再打十份工也养不起他。”
杨钰每天都跟陈秀莲倒苦水。
他儿子年初还跑了几趟焦炭运输车,入夏以后彻底不干了,成天躺在家里打游戏,饿了就喊妈,老婆要生的时候在家里疼得要晕过去了,他也在游戏前面坐得住。
“我这命可太苦了,老公短命鬼,儿子讨债鬼,五十多岁了还在给人家清理马桶。”
杨钰越说越委屈,仓促地用手擦了下眼睛,“平时讲他几句还嫌烦,挑三拣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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