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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村子里远近人家开始响起鞭炮声,因为此处不是市区,这放肆庆祝的鞭炮在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和外面的喧闹相比,屋子里却是极静,连筷子和碗底碰撞得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冽久违地斟了一小樽烧酒,一杯烈酒下去,辣的眼眶微微濡湿。
“砂锅上还炖着鸡汤,再炖鸡肉就柴了。”
我忽然记起来这事,赶紧对沈冽说道。
沈冽闻言起身端汤,却不胜酒力脚下一个踉跄。
我赶紧伸手扶住了沈冽的胳膊,他带着微醺的醉眼,轻轻朝我一瞥,那一瞥时眼中带着与寻常不同的情绪。
不等我看清,他便收敛了眸子,轻轻将我的手推开:“我没事,刚才起得急了。”
他绕到灶台边,用一个大瓷碗盛了鸡汤和鸡肉上桌,我正准备从他手中接过,他却错开我轻道一声:“烫手。”
趁着沈冽回去放洗碗布的功夫,我将桌上的餐盘位置微微调整了下,想将鸡汤挪到旁边,但手摸到碗边沿的时候却被碗沿的温度烫着了,赶紧缩回手摸着耳垂。
沈冽回来,见我这样微嗔地责怪我一句:“都说烫了,怎么不听?”
说归说,他手下却没停,先替我拆了一只大螃蟹,将蟹黄都挑了出来放到醋碟子里,又开始挑蟹肉。
他将堆着满满蟹肉的碗推到我面前,轻声慢语地叮嘱我道:“多吃点。”
一顿年夜饭,我从没吃得这样安逸过,几乎不需要我动手,沈冽就把所有需要剥壳的东西都拆好了。
在喜庆的氛围中吃完了团圆饭,沈冽牵着我来到了屋外。
他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好几种烟花,逗孩子般地摆到了我的面前:“我提前买了些,过年怎么能没有烟花?”
他挑了一种点燃了引芯交到我手上,我看着墨绿色的引芯烧成了白色的灰,烟花棒却半晌没反应。
正当我疑惑烟花是不是受潮了的时候,只听“砰”
的一声响,一道白光从烟花中喷射了出去,在两层楼高的地方炸开,划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接着烟花就像爆豆子一样,“砰砰啪啪”
地响个不停,一次又一次牵动人心地飞向高空,将沈冽家门前的一片黑暗全部照亮。
烟花燃尽过后,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的味道,棒前端缭绕着缕缕青烟。
正当我遗憾烟花这么快就放完的时候,沈冽又往我手中塞了几簇短短的烟花棒:“还有这个。”
我惊奇地从沈冽手中接过,没想到还能看到小时候的玩物。
这种烟花是金属丝上裹了一层灰白色的镁,模样虽不起眼,但燃烧起来如同开了一树的银花,璀璨夺目,流光溢彩。
更神奇的是,这火星看上去落到手上仿佛要把皮肤灼烧开一个焦洞似的,却只有明亮的光,没有温度。
“我小时候玩过这个。”
我兴致勃勃地对沈冽说道,一偏头,却见他的脸也被白光映亮,正在那团微弱的柔光中对着我笑。
眼看银花渐渐烧到尾端,趁着烟花燃烧尽之前,我赶紧对他道:“沈冽,新年快乐!”
沈冽嘴角的笑容慢慢变深,也向我送上了新年祝词:“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从光明回到黑暗。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一地的残藉,我在心里对沈冽默默地说道:“新的一年,要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