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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骏马昂首一声长嘶,笔直深寂的御道传来一阵急如雷鸣的马蹄声。
东宫的皇太子殿下像被蛊毒入侵,整个人像变了一样!
一路之上,几匹快马如流星般疾驰飞奔,侍卫们尾随在太子的坐骑之后,不断挥动鸣鞭,大声喝道:“太子殿下尊驾在此,你们赶快让开!
让开!”
太子策马飞过,路旁的宫人太监们吓得连滚带爬躲往一边,一个个目瞪口呆,简直被眼前的阵仗吓傻了。
“……柔止,我说的是柔止啊,午时三刻,她就会被凌迟处死了,她…就要被处死了……”
“不对,我们长大了,样貌也变了,说不定到时候谁也不认识谁呢…”
“诺,你拿着,若是以后你的样貌变了,你只要拿着它,我就会认出你了…”
“奴才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名宫女,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
十年前…
快要缩成一团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撕着,扯着,这种无法形容的疼痛和悔恨几乎就要让人窒息了一样,汗水不断从额上淌下来,打湿了刘子毓的眼睛,他紧绷着唇,紧绷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胯下的坐骑被他手中的马鞭发了疯似地抽打着,马蹄翻飞,垮了一道又一道的宫墙宫门,然而,通往柔止关押的宫正处刑房还是那么远。
眼看目的地怎么也到达不了,刘子毓居然开始愤怒地骂起御马监的人了,什么汗血宝马,什么时速千里,宫正寺为什么要修得那么远?果儿,薛柔止,果儿,薛柔止…那个心心念念的儿时记忆,那个每每想靠近却又非常想逃避的女子,原来,原来她们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
一道黑压压的宫门终于冰冷地高耸在自己面前,匾额所上书的“宫正寺”
三个殷红大字就像血一样刺红了他的眼睛,眩晕的视线中,刘子毓将手中的缰绳重重一勒,然后扔下手中的马鞭,发了疯似地从马背一跃而下。
“快说,宫女薛柔止现在正关在何处?!”
最后一道牢门被踢开,刘子毓双足咧咧跄跄地冲进去,人还没站稳,揪住其中一个狱卒的衣领就大声而狰狞问道。
他的额上依然淌满了汗水,漆黑的瞳仁中,似有火一样的东西在簇簇燃烧,那名狱卒一见是太子驾临,脸早已吓得白了:“罪犯薛柔止已经……她已经……”
因为刘子毓的样子实在可怕,于是,结结巴巴地,哆哆嗦嗦地往左边牢门方向一指。
然而,就是他这么一指,刘子毓脑袋轰一下,收缩着瞳仁,整个人早已是僵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时间,一下静止不走了。
阴暗潮湿的房内里,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他的脸上摇曳着死亡般冰冷的光影,一只老鼠从他足下窜了过去,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上前,颤抖哽咽的喉咙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怎么也开不口。
“死了,你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他缓缓闭上眼,簌簌抖动的睫毛沁着水珠,不知是泪还是从额上淌下的汗,“果儿,果儿……”
虚浮的走动间,他对着铁门,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干哑低沉的嗓音就像抖动在秋风里,说不尽的悲怆和凄凉,煤油灯还在晃,飘飘摇摇的,忽而左,忽而右,映着他那张苍白而可怖的面颊,他手揪紧着胸前的衣领,背靠着铁门,正要顺着门柱瘫软下来,突然,那名狱卒像是惊觉了什么,赶紧上前扶着他道:“太子殿下是在担心薛姑娘吗?哎,您不知道,那名叫薛柔止的宫女罪不至死,方才被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下来,她已经…已经被放逐出宫了!”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卑职说,那名叫薛柔止的宫女罪不至死,方才被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下来,她已经…已经被放逐出宫了!”
※※※※※※※※
在跨入皇宫最后一道城门时,柔止站在空旷无人的御道上,再次回望着远处那高耸入云的铜门高墙。
天是蟹壳青的,团团浓云从卷翘的飞檐边滚涌而过,铁马在秋风中叮当而响,眼看要下雨了,柔止鼻端一酸,内心的凄凉和酸涩再次从胸口一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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