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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从袖子里摸出一件叠得齐整的白色缎衣,绣着梅花的领口向上,刺墨周身泛着恶臭,忽的嗅到一股皂荚的清香,刺墨一个激灵抖了抖身体——他熟悉这股皂荚气味,他太熟悉…那个人。
——“你认得这件衣服上绣的梅花么?”
唐晓淡笑,“你在岳阳生活多年,应该认得的,不认得也不要紧,我说给你听:这是司天监的标示梅花印,司天监的卜官朝服上都绣着这样的梅花,我手中的这间白裙,是用姑苏桑蚕丝织成,轻如蝉翼白如羊脂,能穿上这件衣服的,只有司天监的第一卦师,也就是大齐国,可以用鎏龟骨占卜的卦师。”
刺墨缓缓抬起凹陷的眼珠子,他冷冷扫过唐晓手里的白衣,又不屑的散开眼神。
“你困在这里太久,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唐晓拂拭着白衣上精致的梅花暗纹,“这件衣服的主人,就是司天监的第一卦师,修儿。
齐国人都知道修儿,你一定也知道。
但是…月前司天监摘星楼大火,修儿葬身火海…刺墨,这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吧。”
刺墨昏黄的眼珠动了动,但仍然没有发声。
唐晓把白衣贴近鼻尖,贪婪的嗅着上面的清香,“人人都以为修儿必死,那样冲天的大火,怎么可能有人能活下来?武帝、贤王、五皇子穆陵…他们都当摘星楼大火无人生还…甚至连我,都以为这样…谁知道…”
唐晓一把攥住梅花暗纹,鹰目闪出一种灼灼逼人的煞气,“刺墨,你信么?那样的大火,居然活下了一个人,修儿,就是卦师修儿…她居然逃出生天,她没有死。”
“生死有命,命不该绝。”
刺墨沙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也许人家的福祉还不光如此。”
唐晓冷笑了声,“修儿活着回到了岳阳,但奇怪的是…岳阳却没有人认出她,连以往和她交情极好的五皇子穆陵,与她同吃一桌饭,都没有认出她就是让自己痛彻心扉的修儿。
刺墨,你猜出为何了么?”
刺墨干唇动了动,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原本没有丝毫破绽的。”
唐晓仰头灌下一口烈酒,“但只要做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们确实差点儿就可以瞒天过海蒙骗世人,偏偏注定遇到了我。
哈哈…”
唐晓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来,“我就是你们天生的克星,命里的魔障,你不肯帮我,老天却在帮我。
刺墨,修儿可以重回岳阳无人能识,都要拜一样东西所赐——神蛊,你口中已死的神蛊。
是一位叫莫牙的神秘大夫,用神蛊替修儿易容换脸,用一个新的身份踏入岳阳。”
——“荒谬…”
刺墨的牙尖把嘴唇咬出血来,“你已经疯了。”
“心存大志,我怎么会疯?”
唐晓厉声呵斥住刺墨,“你们从海上来,刺墨,你和莫牙从岳阳离开上了船,悄悄驶入海上避开所有认识你的人。
你们的船是由乌木制成,船上还有你做贤王暗客时搜罗的各种稀世珍宝…”
刺墨的喘息愈加急促,他的脸色骤的煞白一片,浑浊的瞳孔涨的通红,眼珠子像是要爆裂而出,“不可能,绝不可能…”
——“莫牙,你带上船的弟子莫牙,他救下了跳海的修儿,替她换去旧脸掩人耳目…他们俩人上了岳阳的码头,一个重入司天监做了末等的卜官,还得了五皇子的信任,一个入了贤王府做了贤王的门客,替贤王治好了多年的心痛旧疾…”
唐晓抬起刺墨的脸对向自己,“刺墨,你再死不承认,是要我带着他俩到这里和你对峙么?也许,那位莫大夫踏上岳阳,也是想探找你的踪迹,他,一定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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