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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成功的帝王,然而,却是个失败的男人。
他对她,承诺过,许允过,用尽一切心机,一切手腕,然而,倒头来,这些承诺,这些许允,却成了空中楼阁,水月镜花……
温柔乡里的包裹永远让他那么迷醉痴狂,他像一个被敌人击垮的将军,战场失意,然后只能以其他的方式来找回他的自信心和成就感,于是,也不给她片刻适应的功夫,抬起她的右腿,腰部往前重重一挺,猛地就将自己嵌了进去。
“叫我的名字,快点。”
他催促着,动作一次比一次激烈,身侧的红釉岁寒三友图花觚从古架上摇落下来,摔碎在金砖地板上,它们本来是一对,然而,四分五裂的瓷器碎片散落在那儿,仿佛在证明着,这皇宫里的一切东西,即使再珍贵,依旧是徒劳的,脆弱的,不管用的。
他爱她,一直都是,或者说,一次比一次强烈,然而,到了如今才明白,所谓的情话和誓言,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尤其在没有将它们兑现之前……
她脸色苍白,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嵌入他肩头的皮肤里,她秀眉蹙得很紧,颤抖的嘴唇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他看在眼里,越发来了劲,腰部再次猛地一沉,刹那间,那些刚还被丢失的成就感和自尊心,全都又活回来了。
“圣祖训——”
早朝的时间到了,大殿外的丹墀玉阶上,有个不怕死的年老官员跪在那儿,手里高举一方册子,扯着嗓子喊道:“圣祖训,为君之道,必须先正其身,若耽奢滋味,一味纵逸,非……明君……”
他念的是一篇《圣祖训》,洪亮而古板的嗓音在整个养心殿不停回荡,然而,他念得越是铿锵有力,殿门里的君王就越是气喘吁吁,兴奋无比——
“你之前说你吃不消,让我看看有多吃不消?嗯?”
像是为了证明些什么,他居然以这样吊儿郎当的轻薄口吻埋头在她耳边,一边狠狠挺进,一边调起情来。
柔止胸口一阵一阵痛楚漫过,这样的他,这样的语气和口吻,哪里是自己见到过的?
她缓缓闭上眼,莹然的泪珠再次从眼眶悄然滑落。
她想,难道,除了隐忍和妥协,他们的事情,就只能在这昏黄幽暗的寝宫里转来转去吗?就像一个天真而痴狂的梦,梦里总是好的,一生一世,还只是一双人,可是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愚不可及的谎言蠢话……
外面的官吏还在不停催促,而他的动作却一次比一次豪狠孟浪,他箍紧着她的腰,剧烈喘息声中,似要将她弄死在自己身下。
她被颠簸得早已失去了方向,云鬓松了,金钗掉了,快被抽空的意识里,唯有两手紧紧揪拽着他敞开在胸前的中单衣襟,像溺水之人死命攀着一根救命的浮木,害怕失去,害怕过了这次以后,从此,他就不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遇不遇,逢不逢,月沉海底,人在梦中,镜中姻缘非是空,会向瑶台月下逢。”
镜中姻缘非是空,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她以前抽的一个姻缘签,很好很好的一个上上签,曾经她天真地信了,可是现在才发现,宿命就是宿命,逃不掉的,因为她这辈子,注定要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甚至,就连丈夫也算不上……
“别走,抱紧我,抱紧我……”
耳边乱嗡嗡地,她一边疯狂回应,一边紧紧拽着他的衣襟,他不回答,只是以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方式来表明对她的占有和爱护,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就这样,从地板到圆桌,从圆桌到床榻,整个一上午,直到外面跪着的那名官吏已经饿晕在那儿……
阳光从廊下的台阶移到糊着茜纱的窗门上,暖阁之内,一片昼亮,精致的象牙雕花大床,芙蓉帐子轻盈而下,一直垂至地板弯曲起来。
两个人相拥而躺,都是一副疲惫之相。
她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过了好久,才语气淡淡地说:“你应该娶个新皇后的。”
他不答,微侧着身子,手肘靠着下面瓷枕,欣赏似地看着她皮肤上的一道道青痕,他的卓越战绩。
阳光穿帘而入,移,移到了她的侧面脸颊上。
她牵了牵嘴角,又说:“听听我的劝吧,一个皇帝,怎么能够连个皇后都不娶?”
他脸上倒还镇静,只轻轻伸出右手,将她胸前的青丝拈在食指绕了一绕,半晌,才声调低哑而慵懒地问:“是吗?你觉得朕该娶谁?”
她想了一想,从满床的锦绣狼藉堆里坐起来,一边平平静静地披着袍子,一边认真道:“其实我觉得那个叫颂荏的小姐还不错,我早就帮你打听过了,方小姐知书大礼,秀外慧中,应该是你的良配佳偶。”
“看来,你还真是贤惠大方。”
“贤惠大方一些不好?难道你想我变成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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