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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琮低声:“怎么还跟自己头发过不去?”
泠琅微微愣住,她也不急着喝茶了,只一把攥住对方欲收回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江琮象征性地挣了一下:“夫人第一次知道?”
泠琅把他的手拉回来,小心翼翼地贴上自己的脸,果然感受到了沁人凉意,像酷暑天气山间流淌的泉。
她闭目喟叹:“不是第一次知道,是第一次觉得还算妙。”
说着,她还用脸颊蹭了蹭,直到肌肤热度有所消退,躁意得到纾解,才依依不舍地——
换了另一边的脸。
整个过程,江琮垂着眼一动不动,任凭差遣,连手指都没颤动过半分。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触感,像覆上一团暖热的云,烫烫地充斥满溢在指缝中,她根本没有使力,但他已经失去所有挣脱的余地。
她还利用这个间隙,把那杯茶慢慢喝尽。
在吞咽的时候,云团便鼓胀又弹动,说话的时候,又有轻巧可爱的震动。
这些变化一丝不差地传递到他指间,又一点一点,攀上他心头。
“喂,我说话呢,你没听见?”
江琮终于抬起眼:“你说什么?”
这一眼让他微微顿住。
他刚才唯一能做的抵抗,不过是不要看着她,如今连这点努力都烟消云散了。
他注视着少女唇边水迹,那似乎是方才饮水所致,淡粉柔嫩上晶莹透亮的一点,欲坠而未坠。
而她浑然不觉,犹在抱怨:“我突然怀疑,你刚刚下车不是为了那个吧……你回来岂不是没洗手?”
仿佛后怕似的,她总算松开了束缚,继续催促:“到底有没有?”
软烫的云朵远去了。
鬼使神差地,江琮并没有立即收回手,他伸出手指,轻轻抹去了她唇边那点水痕。
如他期待的那般柔软。
泠琅愣愣地看着他这番举动,乌黑浓密的眼睫一眨,只是在疑惑,为什么这个人擦个嘴都好似将行就木般迟缓?
“没有。”
江琮放下手,低声回答,声音哑到自己都失神。
泠琅不死心地追问:“没有?是没有那个,还是没有洗手?”
江琮看着自己掌心:“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他不明白,自己此时满心充斥的都是什么,刚刚忽如其来的失神茫然又是因何而来。
喝点水罢了,从前喝汤喝粥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为什么他现在连这种都看不得。
同榻共眠的夜晚不知几多,最近的时刻连彼此呼吸都连绵在一处,竟然比不上现在手和脸的触碰,更让他魂不守舍。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已经足够让他魂不守舍。
是他太没用了,江琮默然地想,他无异于行在一条地狱道上,而她是路尽头的恶鬼,只消勾勾手指,他就一步一步走上去,什么都顾不得。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一塌糊涂到这种地步。
她一无所知,那些亲密举动对她来说和从前没任何分别,想做便做了,坦荡自然,心无杂念。
而他心里全是杂念,他陷入自我厌弃的失语中,她却在一旁呵欠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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