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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这是他们最为忌讳的事情。
而一下子问出了江湖中二十余年来所有人都想问却都不敢问的问题,任谁都会屏气敛息紧张不已,哪怕这个人是年纪轻轻便已统帅十二卫的汪云崇。
南叠枫暗暗握紧了圈椅扶手,凝神等待呼延铎的回答,呼延啸也淡淡地锁起眉来,对于这件事,就是对着自己,多年来父亲也从未提起过一个字。
呼延铎盯着汪云崇看了一会儿,眼角微眯道:“此事,也是十二卫要管的案子么?”
汪云崇一怔,听呼延铎说这话的口气,已然有些不善,但话已出口,问也问了,哪里还有后悔的道理?不如索性把该说的一次说完。
于是定下心来,笃定道:“此事是当年老爷子与几位前辈为江湖正义所为,我们这些小辈只有仰望的份,这个‘管’当然是万万说不上的。
只是,”
抬头又望了南叠枫与呼延啸各自一眼,续道:“我们几人互相对过之后,总觉得陵前辈的过世和那只古箫的被盗之间隐隐有些联系,而陵前辈与阳灵教的联系,就只有庚泰十四年那一则,其他再无瓜葛。
十二卫虽不涉江湖事,但此事确实关联到宫中一大要案,恳请老爷子为我们揭开其中疑团。”
“你们?”
呼延铎英眉一耸,看向南叠枫。
南叠枫连忙起身,低头拱手道:“世伯,师父猝然过世,这其中因果不明,而阳灵教盗走的那支古箫又恰巧是师父嘱咐小侄要找到的,这其中必有蹊跷,现在当年七大高手中的六位皆已不在人世,知晓其中缘故的,只有世伯了。”
呼延铎英挺的剑眉慢慢拢紧,原本亲和的脸色垮了下来,犀锐的目光自南叠枫身上移向呼延啸,森然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呼延啸深谙父亲脾性,见他阴沉着脸目光锐利,显然是在隐忍怒气。
庚泰十四年的这件事本来就是父亲的最大禁忌,却给汪云崇一见面就问了出来,这么问了也就算了,连南叠枫也帮了一腔,这要父亲如何不生气?
呼延啸略一蹙眉,并不答话,一撩衣袍下摆,向着呼延铎跪了下去。
这一下让汪云崇和南叠枫都吃惊不小,只见呼延啸跪在正中默然无声,坐在上首的呼延铎脸色愈发阴沉,两人各自皱紧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呼延铎锐利的双眼直直盯着垂头跪着的呼延啸,似乎完全忽略了南叠枫和汪云崇的存在,呼延啸仍是低着头默不作声,额前的刘海顺着俊朗的眉垂在眼前,完全看不出眼中情绪。
南叠枫与汪云崇见此情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绷着神经站在一边。
许久,但听“啪”
得一声响,呼延铎一拍圈椅扶手,站了起来,扫了南叠枫与汪云崇各自一眼,最后又定回在呼延啸身上,唇角向下弯着,沉声道:“你跟我进来。”
说罢便转身出了正堂往里屋走。
呼延啸应了一声“是”
,随即直起身来,轻轻抖了抖沾上细灰的袍子下摆,跟了上去。
经过南叠枫身边,侧头道:“我已跟展庭交代过,他一会儿会带你们去客院,家父盛怒之中,多有怠慢,你不要介意。”
南叠枫摇头道:“怎么会,是我多事。”
呼延啸挑唇一笑,眼中悠然光彩竟丝毫不减,转头向汪云崇拱了拱手,也往里屋去了。
待呼延啸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忽又听得“啪”
地一声裂响,方才被呼延铎拍中扶手的圈椅应声碎裂,瞬间断成了七八块。
汪云崇与南叠枫两人对视一眼,相继出了正堂。
屋外阴云滚滚,不时一阵凛风吹过,扫得枯叶衰草瑟瑟作响。
刚走出不过两三丈,展庭已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三两步走到汪云崇与南叠枫身边,伸手向东边一摊,道:“两位这边请。”
呼延家的客舍并没有百川山庄各个院落的敞阔,但其精致程度却不输分毫。
南叠枫放置后随身携着的衣物,仰起头看着房顶纷繁的雕饰,脑中如这雕饰一般凌乱纷繁,既理不出头绪,也不知如何去理。
听得屋外淅淅沥沥的声音渐大,湿湿的水汽漫了进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来。
南叠枫推门而出,迎面而来的冷风夹杂着星点的雨丝拂在脸上,湿润冰凉。
深吸一口凉气,再凝神看去,发现对面的屋檐下,汪云崇正双手撑着雕栏,半个身子都探在遮檐外,仰着头闭着眼,任雨点打落在棱廓分明的嘴唇上,顺着下颌滑到脖颈,沾湿金绣图纹的前襟。
寒风吹动他的衣角和袖角,被雨水打湿的鬓角碎发垂散下来,汪云崇似乎毫无知觉,仰着头静静地接受着这天赐甘霖,闭着的眼睛虽让人感觉不到那十二卫总领独有的凌厉,但周身上下散发出的霸气和骄傲,却更加令人不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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