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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永脸上伤痕未愈,纵贯眉眼的在灯烛光影下便显得有些森然,“这可不仅是我的想法。
段随是个能带兵的鲜卑贵族,这已经是可忌之处了,兼之他又是那边小段妃的娘家哥哥,你说,这能让人放心?”
韩延恍然明白过来,“那边”
者指的乃是慕容垂,占了关东自立燕王的叔叔与攻下长安自诩正朔的侄子之间,迟早要有场大冲突。
且慕容垂甚为宠爱大小段妃(注2),一下邺城即立为后,段随却被安插在长安城中倒的确会叫那“人”
日益放心不下了。
他意意思思地试探道:“。
。
。
这是皇上的意思?”
慕容永不肯说破,为韩延又满斟一碗:“皇上什么意思怎会对咱们做臣子的说?只是你细想想,若无皇上表态弹压,以段随之跋扈岂肯轻易听你的调令,分兵去驻守灞上与新丰?韩将军若真能剔了这肉中刺——这军中就是你一家独大了。
我不怕说句实在话,你兵再多,皇上都不忌你,因为送你十万大军你也注定做不成鲜卑皇帝,但他段氏可不一样!”
韩延左右盘算,越想越真,此刻也不赘言,捧起海碗:“我是皇上手中卒子,自然是他指哪我打哪,岂有二话!
只是段随身份贵重,只怕没有由头,不能轻易拿下。”
慕容永与他慨然碰杯,一饮而尽:“这个不难!
听我一句话儿——这世上岂有猫儿不偷腥的?”
慕容永与韩延豪饮,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喝法,他说自己“量浅”
倒也当真不是虚言。
他自小贫寒酒色不沾,酒量自然不怎么样,为了逼出韩延真心话他虽是着力控制却还是差点喝挂了,强打精神敷衍完韩延,他坐车回宫,直接向任臻复命。
任臻不等他开口,先翻手示意他坐下,随即一指案上摆着的醒酒茶:“喝了。
否则明日要害头疼。”
慕容永本就醉了,经过一路上发酵酝酿,此刻已然双眼模糊脑中混沌,踉跄了一下,却是脚步不稳地跌坐在任臻那张胡床上,然后听话地要去捧那早备好的醒酒茶,却抓住一旁的砚台摇摇晃晃地往嘴边凑。
任臻先是惊异随后捧腹,他的确从未见过慕容永饮酒,却不知这英伟男儿酒量如此之差,今晚的任务还真是难为了他。
他赶紧抽走砚台,忍俊不禁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喝这么醉?”
“我,我没误事。
。
。”
慕容永眼神有些涣散,大着舌头颠三倒四地把事情始末说了一次,任臻知他是真醉了,但又觉得这般形容实在罕见,便捉狭地不肯放过他,更凑近了逗他:“知道你靠的住,恩,要不要给点赏赐?”
慕容永双眼迷离,有些呆怔地看着任臻:“什么赏赐?”
若是平常慕容永早四两拨千斤地把话头给带过去了,哪会这般傻愣愣地望坑里跳,任臻倾身拥住他,偏着头道:“我给什么赏赐你都要?”
慕容永直着眼努力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与其对视:“那你得先告诉我呀~”
话音未落,他的嘴唇便被任臻吻了一下,干燥而柔软,散发着一点温暖而芬芳的酒气。
“这个赏赐,要不要?”
原本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但此刻任臻难免心痒难奈,轻轻一推将慕容永压在案上,他哑着声道。
慕容永反应不及地眨了眨眼,只觉得天地忽然倒转,头晕目眩,他一语不发,却忽然微抬上身,伸手揽住了任臻的脖子——任臻顺势一把搂住他,咬着他的耳朵,热气尽数扑在他的颈项边:“喂,爱卿,这可是你自个儿投怀送抱的呀~”
慕容永敏感怕痒,此刻便缩着身子一躲,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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