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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此遭,殊丽意识到一个问题,天子对她,似乎比对旁人多了一份纵容。
可她到底哪里特别,能让天子另眼相待?
翌日湛空飞虹,万里晴朗。
一袭玫红交领百褶裙的庞诺儿进宫来探望太后,正赶上太后为齐王的事烦心。
“三表哥犯了错,陛下罚他也是为了堵住朝臣的嘴,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我让爹爹去御前给三表哥说说情。”
庞家乃将门,老太爷曾是统领七十万禁军的大都督,后辈中最为出色的就是庞诺儿的父亲,是位名声显赫的边境大将,亦是太后的亲兄长。
近几日,庞大将军因旧伤发作回京修养,庞诺儿也因此有了底气,才敢不请自来,以探望太后为名,想着法的靠近圣驾。
太后摘掉抹额,问道:“你刚刚跟你爹去御前了?”
一提这个,庞诺儿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烦闷,她随父亲去了御书房,好不容易见到了天子,可天子只顾着与她父亲聊大事,压根没朝她投过来一眼。
“姑母,陛下心里是不是有人啊?”
太后哼笑一声,握住她的手拢在掌心,“他要是心里有人,能二十好几还孤枕入眠?”
平心而论,太后想让自家侄女占据后位,但后宫不是只有一个皇后,她不排斥别的女子入宫,更不排斥名正言顺的妃嫔给皇室开枝散叶,但前提是,不能危及庞家女子在后宫的地位。
“陛下善于洞察人心,你别想着用歪门邪道去吸引他的注意,要记住,正宫娘娘是妻,为妻者,要贤良大度,这样才能得到帝王的尊重。
帝王的宠爱都是一时的,尊重才能让你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
“可陛下那边不是有个叫殊丽的宫人么,他们之间”
“那就是个侍候人的婢子,焉能与你相比?”
庞诺儿瘪嘴,窝进太后怀里,“听说那个殊丽生得极美,都勾了三表哥的魂儿了,陛下也是男子,是男子就有劣根性,怎会不喜欢美色呢。
我爹那么大年纪了,还想着纳妾呢。”
“喜欢归喜欢,可陛下素来冷静,不会将婢子纳入后宫,惹人非议的。”
“侄儿明白了。”
话虽如此,可庞诺儿毕竟年轻气盛,会把宠爱看得比尊重重要,故而,在离开慈宁宫时,她没有听从太后的忠告,而是带人绕道去了尚衣监,想要瞧瞧那个没有姓氏的狐媚子到底是何绝色,会把男人们迷得晕头转向。
时至未时,日光照得人发懒,木桃倚在凭几上,一边弄着锁绣,一边打着哈欠。
突然,她听见屋外传来声响,一名锦衣绣服的女子踢倒院子里的染桶,使得大绿的颜料洒了一地。
有小太监上前理论,被女子身旁的老宫人呵斥道:“大胆奴才,也不问问这位贵人是谁,就敢放肆?!”
木桃瞪大眼,那女子踢倒了他们的染桶,还不准他们问责了?什么人啊,这么蛮不讲理?
“姑姑。”
木桃跑去与正殿连同的耳房,急切地道,“有人来找茬。”
殊丽正在小憩,闻言缓缓坐起身,一边整理鬓发一边问道:“可知对方的身份?”
再大的权贵,也不敢轻易在内廷闹事,天子是不会纵容任何人有损皇家威仪的。
但此刻有人来到尚衣监找茬,就说明来头不小。
木桃拉着殊丽走到窗前,指着打人的老宫人,“她好像是慈宁宫的扫地婆子。”
殊丽略一转眸,视线落在那个锦衣身影上,挑起了眉梢,“这人你们惹不起,去看住绣女们,叫她们闭紧嘴巴,不可将今日之事传出去。”
言罢,微扭杨柳腰,朝院中的一老一少走去,心里有了几分揣测,这丫头是私自过来的,太后并不知情。
走到他们面前,殊丽淡笑道:“深宫偌大,萦回曲折,两位是不是迷路了?”
庞诺儿转身看过去,碧空如洗,日光绚烂,那女子笑意盈盈,眼角眉梢藏着秀气,如春风沂水中一弯月影,让一切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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