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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个清净,”
顾容安笑着伸出手去在柳夫人的篮子里挑挑捡捡,“我先拿一枝。”
柳夫人本来就是领着侍女们去剪花枝回来分给与宴的女眷们戴的,这是花朝节上的惯例了。
她手上的篮子里大半都是名贵稀罕的品种,连本该暮春开的牡丹芍药都有,也不知花匠是如何做到让这些花儿开花的。
不过顾容安没瞧上花王花相,她挑了一枝普通的粉杏花。
看她居然只拿了一枝杏花,柳夫人笑着捡了一朵碗口大的深红牡丹戴在了顾容安头发上,“既然是先拿,为何不把最好的拿了,一会儿就该落在有的人头上了,岂不是可惜了花。”
这一篮子花就数这枝红牡丹最贵最雍容,柳夫人知道如果拿去给曹夫人和朱氏挑,朱氏必然要拿这枝红牡丹来压曹夫人的。
曹夫人从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大概又是随便捡一朵来戴。
可今年这样特殊的时候,她怎么能让朱氏如意呢?
柳夫人示意顾容安去看朱氏的穿戴,轻声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当皇后了呢,也就只能穿鸾鸟唬唬人了。”
偏生还真的唬住了一些人,看朱氏容光焕发,头戴凤冠,衣着杏黄上头纹着鸾鸟,对比寻常装扮的曹夫人,皆以为是后位有了定论,纷纷围在朱氏身边,好不殷勤。
“爬得越高,跌得越惨,”
顾容安嘴角含笑,温柔地摸摸挨挨挤挤开成一团的杏花的毛茸茸的花蕊。
柳夫人有些惊讶一向甜蜜可爱的顾容安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想起了朱玉姿和芳华丸,柳夫人不能再把顾容安当作普通的小娘子了,她提了一句,“我方才见着宋欣宜了。”
芳华丸曾是教坊中流传的秘药,据说方子来自赵飞燕的息肌丸。
其实有两种,一种加了阿芙蓉,专门用来调教不听话的姑娘的,吃了芳华丸再不服管教的姑娘也会乖乖听话。
另外一种少了阿芙蓉,教坊中的女子多用来保养身段,润泽肌肤。
然而这两种都有一个弊端,用多了损害生育。
而加了阿芙蓉的,若是长期吃下去,还会令人枯瘦命陨。
因为这药太损阴德,后来已经被禁了,柳夫人会做还是从她小时候服侍的花魁娘子那里偷学的。
当初顾容安问她是否有息肌丸这样的药,她就告诉了顾容安这个芳华丸,于是顾容安问她要了加了阿芙蓉的。
柳夫人今日一见宋欣宜的情状,就想到了她交给顾容安的芳华丸。
柳夫人试探地提了提宋欣宜,见顾容安微笑着没有说话,她就明白那药是给谁用了。
“夫人可觉得我太狠毒,”
顾容安明白她做的一些事是瞒不过柳夫人的,干脆地承认了,大概柳夫人会觉得她狠毒吧,顾容安已经做好了被柳夫人疏远的准备。
哪想她就听到柳夫人一句温柔的安慰,“安安,苦了你了。”
柳夫人的手掌落在顾容安头上,轻轻摩挲,满是安抚和怜惜。
可怜安安小小年纪就要为曹夫人和世子夫妻操碎了心,偏偏做了这么多事,还要默默瞒着不能说。
柳夫人的偏心眼也是很重很重的。
顾容安眼眶一热,她眨眨眼,“不,我不苦,我很高兴。”
安安这么懂事,柳夫人更心疼和稀罕她了,恨不得四下无人,把她抱进怀里揉一揉才好。
还是女儿贴心,她生的顾明晖要是有安安一半贴心就好了,顾明晖一点也不体谅她这个老母亲的心,竟然偷偷跑去边关了。
岂知不是人人都能当王修之的。
两人躲角落里说了一会话,就被找孙女的曹氏叫过去了。
这会儿曹氏和朱氏已经不坐一起了,紫檀屏风隔成的小厅,曹氏坐在一张螺钿牡丹榻上,围坐着张夫人等顾容安基本认得的亲近自家的贵妇们。
“来了也不过来给夫人们请个安,”
曹氏嘴里数落着,眼睛里却带着宠溺的笑,一脸炫耀地叫顾容安给夫人们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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