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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韩念念有意搭话,想从他们口中获取更多信息,便主动道,“奶奶,您这是从哪儿回来?赶车的这是您孙子?”
闻言,赶马车的小伙回过头,笑道,“我叫大勇,昨天带我奶去城里看病,耽搁了一天,早上才赶回。”
话题开了头,就开始聊了下去。
交谈中,韩念念得知这对祖孙是小山子乡、叶姚生产队的人。
顾名思义,叶姚生产队就两个大姓,叫大勇的小伙姓姚。
开春之后,老太太老寒腿的毛病犯了,乡里药石无医,这才去生产队一把手--政治指导员家开了介绍信,又借了生产队的马车,把老太太带到县城的医院看病。
“看病要介绍信?!”
韩念念有些惊讶,她演过古装剧,演过现代剧,就是没演过这个年代的电视剧,对这段历史,她所知的都是读书时期从课本上学到的那点东西,往白了说,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个长达十年之久的大革.命。
姚大勇奇怪的看了韩念念一眼,只当是她一个女同志没出过远门的缘故,给她解释道,“不仅看病要介绍信,出个远门坐汽车、坐火车、住宿都得要。
再往大了说,咱们生产队每年农忙前去城里采办种子化肥,如果不出具介绍信,人家还不卖给咱们呢。”
“介绍信具体怎么开?”
觉得不妥,韩念念又补充了一句,“我头次出远门,没搞清楚。”
姚大勇从他夹袄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递给韩念念,“呐,给你看看。”
韩念念接过抖开,介绍信很简单:兹证明,我生产队某某,因某某事欲前往某某地办某某事,望贵处予以配合。
简简单单的一张介绍信,却给韩念念敲响了一记警钟。
那个不靠谱的月老2233,竟然没给她办个合法的身份证明!
她可是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等于是黑户啊!
韩念念一路上心事重重,她连个最起码的身份都没有,那还怎么在这个地方混下去。
远的不说,单说吃饭住宿都是个大问题。
马车走了约莫二十里地,道路两旁渐渐多了住户,放眼望去全是低矮的土坯草房,门口挂着还没来得及拆洗的棉布帘,如果哪家住的是石瓦房,那绝对可以称得上豪宅了。
很快就进了小山子乡,乡里有个十字街道口,姚大勇放慢了马车,回头问韩念念,“同志,你家亲戚在那个生产队?我给你指条路。”
人家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可以下马车了。
韩念念磨磨唧唧,没挪屁股,面上露了为难之色。
老太太见她这样,问道,“闺女,这是咋了?遇到啥难处了不成?要是不认识路,你只管说个地,或者把你亲戚名报出来,我让大勇拐个弯,专程把你送过去。”
姚大勇点头道,“我奶说得对,是我大意了,你刚来咱们乡,那指定是不认识路。”
他们越热情,韩念念越不好意思,但她也没办法了,总得赖上个人,不然今晚她露宿街头不成?
还有户口问题,总得想办法解决了。
“奶奶,大勇,我不知道我亲戚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住哪儿,只知道他们住在小山子乡。”
老太太跟姚大勇对视一眼,傻眼了。
“叫啥都不知道?”
姚大勇心直口快,“既然不知道叫啥你还敢来?得亏现在世道安稳了,要搁头十几年战乱,我看你咋整。”
老太太拉上韩念念的手,白了她孙子一眼,“不知道名字还来找,那指定是走投无路了才过来,要不然谁大老远往人生地不熟地方走?”
韩念念不迭点头,把她毕生演技都施展了出来,眼眶发红道,“早年战乱,我父母逃难去外地,随后就在当地务工,我从小被寄养在外婆家,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上个户口,后来父母在事故中双双去世,舅舅舅妈顶了父母的工作,导致我既没有户口,也没有工作,不过我外婆偷告诉我还有个姑妈,让我来投靠她,我只知道她姓韩,家住小山子乡,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韩念念在心里盘算过了,她这么说也是信口胡编,小山子乡这么多已婚妇女,总会有个姓韩的,哪怕没有,到时候她就说自己记错了,先落个脚,走一步是一步再说。
老太太听得心里发酸,拍着韩念念的手直道,“可怜的娃啊,怎么会有这么黑心的舅舅舅妈!”
韩念念低头,抹了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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