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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发现,今冬第一场雪翩然而至。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下,偶有冷雨敲窗。
楼下有人说话,应该是威哥他们在打牌。
她坐回床上,深长地呼吸,直到倦意来临,重新躺下。
不知睡了多久,美若感到肩膀刺骨的寒意,她拉扯被子盖住肩头,同时,心中瞬间清明。
“醒了?”
熟悉的声音低声问,是家乡的语言。
“嗯。”
如同宁波街那半年时光里的每一个夜晚,她低应一声,转过身来,迎向靳正雷。
他眼眶深陷,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
他对她笑,那种混账的笑容,得意又嚣张。
“阿若。”
“我该说你好吗?”
他一丝丝地敛去笑意,打量她的房间。
“你最近过得不错。”
“没有你好,发达死老婆。”
“……不是我做的。”
“我情愿是你。”
“好让你更彻底的恨我,讨厌我?不用做那些。”
他发出一声嗤笑,不知是自嘲还是郁结到极限。
“我在葵涌码头时已经明白,你恨我已经恨到情愿走绝路的程度。”
黑暗中,借着窗外雪幕的微光,美若认真看他蹙眉的样子。
“你把威哥他们怎么了?”
靳正雷低下头,凝视她刚睡醒,惺忪的面孔。
“他们太不谨慎,每晚习惯了村头雪莉农庄的比萨做夜宵。
还有,对面的那幢房子里,街上停靠的车里,谁为你花大价钱请到皇家陆战队的退役军人?你那位忽然冒出来的舅舅?”
这种事,果然非詹俊臣所长。
美若叹气。
“除了陆战队,幸好还有雇佣兵,幸好我出得起价钱。
不然,我们说说话也会被打扰。”
“那也好,安安静静,我正巧攒了很多话需要告诉你。”
美若撑起半身,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转轮手枪指住他,拉下保险。
靳正雷凹陷的双眼微眯,像那次在观塘,凝视那黑洞洞的枪口。
他应该在进入房间后,第一时间迷晕她,抱她下楼。
却贪看她的睡颜,错过最好的时机。
她应该高声呼救,哪怕明里暗里,四九叔和詹俊臣的人都出了意外,但只要她拖延到足够的时间,只要她激怒他,让他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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