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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杀死鲁民?”
安长埔问。
“因为我恨他,”
丁木兰牙关紧咬着,那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他让我守了那么多年活寡,让我们一家子外面抬不起头来,我为他生养孩子,我种田赚钱,维持整个家生活,他不但不感谢我,还欺骗我感情,所以我就杀了他了。”
“鲁民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既然对他感到失望,为什么不选择离开,而是到了这个时候,选择杀人?还有你所谓欺骗了你感情是指什么?鲁民想要做女人这件事你一直都清楚,我觉得你所谓欺骗感情,一定不是指这件事!”
秦若男敏感察觉到丁木兰口中感情欺骗绝不是他们已经了解到内容。
丁木兰脸陡然涨红了,说不出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尴尬。
“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假惺惺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问题了,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对我们家事情调查了多少,你们肯定知道鲁民他后来一直迟迟不去做后半截手术事情吧?他根本不是因为没有钱,他这期间乱花钱,早就够把手术给做了,那后来手术他一直不肯做,是因为他还没有衡量好,到底做女人比较划算,还是做男人比较划算。
他想给自己留个退路,万一那些老头不能一直哄着他宠着他,或者说年纪大了也还有那方面要求,他就干脆骗够了钱跑回来让我伺候他,给他养老。”
丁木兰话说完,秦若男和安长埔不禁有些面面相觑,关于鲁民想给自己留条退路,所以一直没有去做后续手术这件事,之前他们从卢吉那里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什么是留后路,为什么要留后路,卢吉也说不清楚。
可是想起之前去鲁军家里时,鲁军老婆说过关于鲁民和丁木兰又恢复了夫妻生活这件事,似乎又从某个侧面印证了丁木兰刚刚那一番话。
“这些都说鲁民他对你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安长埔和秦若男年纪相仿,同样是未婚身份,听到丁木兰这么说,那种尴尬感觉一点也不必秦若男少。
丁木兰摇了下头:“一开始我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他是那么个想法,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同意让他去做那个什么手术!
是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酒,顺嘴说出来被我听到。”
“虽然鲁民人是你杀,但是他肚子里鼠药可不是你下。”
秦若男没有询问,而是直接对丁木兰下了结论。
之前他们对鼠药来源进行过调查,证实去买鼠药人是鲁安梅,并且根据鲁民死亡事件和胃里残留鼠药成分事实,投毒和用大石头击打后脑这两个行为发生间隔并不长,丁木兰说鲁安梅对自己杀死鲁民事情初并不知情,事后才通过猜测判断出来,这也与鲁安梅无法说出鲁民致命伤哪里这一点相符合。
所以说鲁安梅确没有成功杀死鲁民,但是投毒却也同样不是丁木兰所作所为,理由有两个,其一,鲁安梅对鲁民服下鼠药这一件事完全知情;其二假若丁木兰对鲁民进行投毒,鼠药却是鲁安梅买回来,她又怎么会对母亲想要杀死父亲这件事需要靠后来推测才能认定呢?
丁木兰见秦若男说笃定,倒也不对这件事有所避讳:“安梅那孩子太傻了,她从小就不受鲁民喜欢,鲁民要么理也不理她,要么就是不高兴了喝点酒之后,借酒装疯拿那孩子撒气,安梅这么多年都一直忍着,就是为了我,是我让她不要去怪她爸爸,说到底,也是我把孩子给害了。
我之前因为听鲁民喝醉了酒说出来那些话特别伤心,一时间也没想好到底是离开他,还是继续这么维持着,我大女儿根本不管我,她从小就知道家里头她爸说了算,平日里就巴解鲁民换零花钱,大了也是一样。
正好后来那个姓谢来家里闹了一气,被安梅撞见,所以我就跟安梅哭了一回,没想到这孩子就往心里去了。”
“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我给她爸爸做饭里面加了东西,安梅不是那种能够做坏事人,胆子不大,那天帮我把饭菜端到她爸爸房间里,就急急忙忙走了,我怎么留都留不住,临走时候还跟我说,如果家里有什么事赶紧打电话告诉她。
我当时还想,好端端,家里能出什么事。
结果她走了没过多久,鲁民就开始嚷嚷说自己头晕脑胀,肚子疼。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吃坏了东西,或者又借由子找茬儿想要闹我,结果后来他就吐,吐特别凶,把吃下去饭菜差不多都要吐出来了,我这才觉得不是装。”
“这个时候鲁安梅已经离开家了是么?”
秦若男问。
丁木兰点点头:“走了。
鲁民一开始还纳闷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很就觉得是有人给他下药,他就开始骂我,我赶忙解释,他就捂着肚子,跌跌撞撞满屋子找‘罪证’,厨房里什么也没有找到,就又跑到后院里去找,结果偏偏就让他找到了安梅扔外面鼠药,这下子他可就火大了,说啥也要让安梅好看,骂她是小兔崽子,说平时都不理他,怪不得突然假好心,端饭给他送到房间里去。
他让我打电话把安梅叫回来,说要扒了安梅皮,我不愿意,求他原谅孩子一时糊涂,他不干,自己歪歪斜斜往外跑,说是要去公安局报案,告安梅杀人,让她蹲监狱。
我一听就害怕了,死死抱着他腰不让他走,他一把把我给推开,我脑袋咚一下子就撞了门框上,疼眼泪都掉下来了。”
说到这里,丁木兰脸上悲伤被冲淡了,换上是一种豁出去之后决绝。
“我伸手一摸,后脑勺被撞出了血,鲁民还那里倚着墙骂我,我就觉得耳朵里嗡嗡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唯一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把我可怜女儿送进监狱去!
所以我就撇下他,转身到厨房去拿了腌菜用石头,鲁民以为我撞疼了,不敢再阻拦他,也没提防,我就冲着他后脑勺一石头砸过去,原本就想把他放倒,让他不能跑去报警,没想到等我缓过神来,发现他都已经没气了。”
丁木兰说到这里,身子不自主打了个寒颤,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似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到这里,她自首冲劲和勇气也几乎被耗,开始为自己行为和即将面对惩罚感到恐惧了。
“之后你是哪里分尸?”
安长埔问。
“厨房里,我刚开始特别害怕,把鲁民尸体拖到厨房里,关上门躲屋子里不敢出来,浑身哆嗦好像打摆子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躲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才觉得不能这样,这么下去,人臭了,招苍蝇,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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