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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深深一揖,道:“邓公大恩,金铃铭记五内。”
邓昭业扶起她,笑道:“即是不……即是银锁的师姐,还客气什么呢?她承你照顾,出落成这么一个模样,我……”
他本想“我谢你还来不及”
,蓦地想起他对绮罗香始终只是一厢情愿,而那母女两人,并未因为他而稍许停留,银锁,也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与他也只是做了几个月邻居的关系,他邓昭业,实在没有立场去谢金铃。
金铃听在耳中,却是十分微妙。
她从未照顾过银锁什么,两人除了打过几架,有一次莫名其妙的肌肤之亲,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要承他的谢,亦是不太过去。
银锁笑道:“邓二郎,我们先走啦。
大师伯腿脚不好,烦请你多照顾照顾他,后会有期!”
她一拉金铃,金铃跟着她翻上房顶,两人皆着黑袍,带着兜帽,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人行至南平王府,即将分别,银锁本来要走,见金铃一脸欲言又止,停下来问:“大师姐,你有什么要对我的?”
金铃并不否认,却也不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问道:“邓昭业……听起来同你是旧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银锁道:“大师姐是觉得太巧,担心我设局骗你?担心有阴谋?”
金铃点点头,“虽然猜不到缘由。”
银锁笑道:“我也觉得太巧……大师姐,不要担心了,若因此事让你有什么损伤,我定陪你同受。
我若赔不起,就把命抵给你。”
金铃又低头不语。
“大师姐,我走啦。
最近我很忙的,没空来陪你玩,你自己千万小心,向歆的人已经来到建业,多半是在找你。”
“嗯,谢谢你。”
“师姐——我的好师姐——你倒是笑笑啊。”
金铃虽然看着银锁就常常会不知不觉地笑出来,现在要她马上笑,可有些为难她。
银锁看她笑不出来,反而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大师姐,你快休息吧,好好调养身体,别要来年还是打不过我,你乌山的房间只好让给我来睡了。”
金铃却伸手拉住她,问道:“你何时有空再来?”
银锁笑道:“想吃糖了就来。”
她轻轻挣脱了金铃的手,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金铃很想追上她,跳上房顶之后,又跳了回来。
这是她自己的屋子,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让那小胡奴摩勒留了下来,刚才居然想着让银锁留下来帮她想办法。
她心中疲累,开窗跳进屋里,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梦里似乎梦到了上庸旧宅里平静的生活,梦里有个一开心就会倒着走来走去的龙若。
又似乎是回到了那荒宅雨夜,她连战解剑池与云寒阿曼,银锁盘腿坐在胡床上,一边审问叛徒,一边笑望她挨打。
向碎玉要带她回乌山,龙若摔在地上,捏着她的衣摆不放,她震开龙若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梦中模模糊糊,像是真的又不是真的,她又回到了这个时刻,并没有震开龙若的手,而是扶起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师父的怒气和高速移动带起的风一直在身后鼓动,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脚步沉重,心中从未有过的恐慌侵袭着她,龙若一直紧紧地搂着她,对她笑得又甜又暖,她不敢停,停下来定要被师父打死,只能抱着龙若不停地逃跑,后来师父终于不追了,她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却过了一段生来世上最开心的日子。
她带着龙若终于摆脱了向碎玉的追踪,两人抵死缠绵之际,龙若又甜又暖的笑脸忽然变成笑得万种风情的银锁,细细的弯刀忽然刺进了她的胸膛。
她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摩勒推门而入,急急忙忙问道:“小郡主,你怎么了?”
见金铃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略显尴尬,道:“小郡主,我在隔壁听见你喊……还以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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