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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心中苦不堪言,却终是一时无语。
她在屋子里躺了三日,一方面身体确实是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小腹发胀,身子酸楚乏力。
一方面心中惴惴不安,唯恐去那书房当值时遇到那沈毅堂,便借此拖着,想着能拖一日算一日。
那日,她来癸水这件事几乎算是人尽皆知了,起先,归莎姐姐过来探望她,待到了晌午时分便见那莞碧姐姐趁着书房无人之际特意溜过来打趣她,后面到了晚间,那绣心,小蛮一个个皆是捂嘴忍笑跑来慰问,当真让人有些无地自容。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香桃那小妮子早已被她给碎尸万段了,是以,小香桃这几日无论走到哪里皆是一脸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显得可怜的紧。
三日后,春生便回了书房,只心中仍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与莞碧晚间是轮流当值的,白日还好,待一到了晚间,便绷紧了心弦。
好在这一连几日过去了,暂未遇到,她一方面暗自庆幸的同时又立即惶恐不安,生怕冷不丁的就瞧见那沈毅堂出现在身后。
自那日过后,内心竟一日不曾宁静。
天气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不知不觉间,草儿绿了,枝条发芽了,三月暮春,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这日阳光明媚,温暖破晓而出,四处暖洋洋的。
屋子里笼罩着一丝暖意,春生与莞碧二人合力将书柜一角的书搬出来,小心翼翼一本一本的抱出去,放到外边晒晒。
春生见那书架缝隙里夹了些灰尘,便与莞碧姐姐打了声招呼预跑到厨房打些温水来进行擦拭,只刚走出那角门,忽然瞧见有人在唤她。
她回身一看,便见那廊下有一个丫鬟正在对她招手。
那丫鬟不过十五六岁,身得高瘦,淡眉长脸,眼睛有些小,笑起来眯成了弯弯的一条缝,嘴唇略薄,看上去清新寡淡,并不算出众。
穿了一件杏色长裙,快及地了,将脚下的绣花鞋全然遮住了,虽穿着素净,但这身打扮新颖别致,有别于这沈家一众丫鬟的装扮,且这个丫鬟瞧着眼生,像是新来的。
春生心中有些疑惑,慢慢的过去问道:“姐姐是在唤我么?”
待一走进,这才发现里边廊下的亭子里还坐着一名女子,后面立着一个丫鬟伺候着。
只见那名女子明艳动人,生得一张银盘脸,一双凤眼微微外翘,眉毛画的细长,红唇琼鼻,颜色浓烈,甚是撩人,又见她身穿一件对襟收腰拖底罗裙,上面绣着富贵牡丹的样式,头上插着摇晃的金步摇,额间有一颗小痣,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平添了几分诱人风情。
春生显然未瞧见过这几人,见她生得美,不由多看了几眼,心道:这几日院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直道又添了位貌美的新人,春生虽未见过,但几乎可以猜测到必是那一位无疑了。
那名丫鬟唤作恬珍,非常热心,春生一过去便亲热的拉着她唤‘妹妹’,问她多大了,在哪儿当差,又拉着她上前,指着那个美艳女子道:“这个是我们家姑娘。”
春生连忙行礼,只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
说起来这位新人身份颇有些尴尬,原本爷将她安排在袭云屋子旁边,按理说来按做通房的位份提的,只是爷将人放到那里之后便不敢不顾了,既没明确提位份,又从未提及过,更是不曾去过,好似忘了这样一号人物似的。
院里的下人们一时猜不准她的身份,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是以,遇见了每每随着喊声姑娘。
话说这轻舞姑娘来了府中好几日了,起先还耐着性子居在屋子里,只派了两名丫鬟外出打探消息,大致的了解了这五房的情形。
得知那沈毅堂与正房太太关系不睦,那太太回到扬州娘家去了,院里就一名不得宠的姨娘与一位深居简出的通房,轻舞听了心下欣喜,心道,这位爷身边倒算是清净,比起那京城侯府的莺莺燕燕一片噪杂简直是好太多了,若是将来伺候了那沈毅堂得了他的宠爱,被封为姨娘倒也不失为一份尊贵体面,总比外头供人取乐的舞女强。
又听闻那沈毅堂为人风流,想到自个生得一副绝好的身子骨,取悦一个男人可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轻舞暗自欣喜。
岂料日子一日一日过去,别说取悦一个男人,便是连那个男人的面都碰不着,她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整日不明不白的窝在那个厢房里。
轻舞一时忍不住了,便到隔壁袭云屋里串门子试图打探一星半点儿消息,岂料那袭云瞧着和善可亲,却是密不透风,像是块面团似的,揉来揉去最终话题又回到了自个身上,半点消息打探不出,若不是个心思简单的,便定是个心思缜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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