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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宁上车的时候只跟钟杰打了招呼,并没有往后坐看,这会儿听有人说话,才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周谦生竟然也在后面坐着,看他回头,温和的笑了笑说:“那本书是我放在那的,还很少有人注意过。”
路鹤宁完全没有想到后面有别人,更没想到还是周谦生,他不觉有些欣喜,略低下头道:“看过,不是很喜欢。”
他说完之后又想起这是对方的书,停顿了一下解释道:“主要是不认同他的观点。
苏格拉底的逻辑恐怕连他本人都难以说服,所以他只不停的反驳别人,说到底不过是诡辩之术。
他嘴里的正义,也不过是维护统治的工具罢了。”
路鹤宁是大学的时候看过这本书,起初的时候觉得内容太啰嗦,看了一半就放下了。
后来找了个机会再看,却是被里面的观点气的看到最后的。
在他看来,柏拉图的理想政治就是让人安于自己的身份,统治者是天生的,辅佐者是天生的,被统治者也是命中注定的。
大家各自安于现状,不要争不要抢,这就是城邦的正义,也是他的理想国度。
然而撇去其中的逻辑错误不说,在路鹤宁看来,柏拉图不过是借正义之名在维护等级制度罢了。
好的一直好,坏的一直坏,想改掉自己的命运?等下辈子吧!
周谦生有些意外,笑了一下才问他:“原来你是民主制度的拥护者。”
“也不完全是,”
路鹤宁转过身,看了眼被车灯照亮的道路,想了想道:“人类社会的等级性无法避免,但是不管是金钱等级还是权利等级,下面的人都应该有翻身的机会。
成败与否看能力,看运气,而不是应该看出身。”
“努力的人都不会平庸,这句话是谁说得来?”
开车的钟杰闻言笑笑,看路鹤宁看过来,眨了下眼说:“难得今天有人跟他聊这个了,这破书他放这一个月了,我看了开头就头大。
今天你们一聊我才知道说了些什么?”
周谦生在后面无奈的笑笑:“也不是只有这点。”
钟杰挑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问:“那还有什么点?你给我概括一下?”
“我给你概括了你更不看了,”
周谦生笑笑:“偏不如你的愿。”
话题聊聊就偏去了其他的方向,钟杰穿着浅色的丝质衬衣,领口微敞,偶尔聊到开心处,他勾着嘴角笑起来,那衣领便会随意的露出一点锁骨窝的样子。
今天徐稷和周谦生也都是衬衣,虽然款式不一,甚至徐稷大大咧咧的把扣子解开了一半,但是搭眼一看还能看看出地摊货绝对没有的质地和剪裁。
路鹤宁多少有些自惭形秽,他听他们几人聊天,先谈了下要参加的某个广告商会,继而聊到了行业中的某种新技术,英文单词很顺溜的从钟杰的嘴里说出来,周谦生听的很认真,偶尔还会直接用英语对话。
路鹤宁完全融入不进去,又闻到自己衣角上的菜汤味似乎在慢慢散开,一时间更是局促,只低头耐心等着到目的地。
好在进了城北,府东路就不远了。
钟杰沿着主干道,开到了府东路路口就停了下来。
路鹤宁如临大赦,连忙说着谢谢,就要推门下车。
徐稷却冷不丁开口道:“你住府东路的哪里?”
路鹤宁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听他这么问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徐稷看着他,却对钟杰道:“府东路这么长,他要是住北头的话走过去也冻死了。
给他送到地方吧。”
钟杰看了后视镜一眼,没说话。
路鹤宁已经不好意思了,忙连忙跳下去,然后回身鞠躬:“我住的不远,马上就到了不用往里开了。
今晚真的谢谢你们,谢谢钟总监,徐……”
他顿了顿,又很快流利的说道:“谢谢徐总,周总。”
周谦生笑着挥了挥手,徐稷却道:“行,那你走吧。”
他说完又回头跟钟杰说:“我上次给你买的礼物还没给你,正好到了我家门口了,你在这等着,我上去给你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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