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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耳子被重新请回椅子上,屁股摔得生疼,刚刚坐定,只听哗啦一声,颈侧被横上一刀一剑,严丝合缝,毫无转圜境地。
软骨功再厉害,可不能软头骨。
纵有一声逃脱本领,也无计可施了。
往左瞥,少女一双似笑非笑的清凌眼;往右看,青年目光淡漠,却寒气森森。
他真想一股劲装晕过去,但想必装的再像,这二人也有当场妙手回春的本事。
左边人柔声道,“我们可被你坑害得够惨,我白白奉上了紫砂玉壶,他也花了数两黄金,便宜却全被你占了去。”
苍耳子颤声:“二位,二位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
刀的主人语气轻缓,“只是头一次打交道便这么不愉快,多少有些遗憾。”
苍耳子暗暗咽了口唾沫,只听对方说——
“我们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若是这回皆大欢喜,便既往不咎。
若你还想打什么主意——”
冰凉刀背猛然贴上他耳际,少女凉凉地说:“那我便把你身上的皮剐下来,保证比那夜贵楼屋顶上的瓦更干净。”
这已经是□□裸的威胁,苍耳子心猛地一沉。
他还记得那少女初来之时,自己是如何感受,她声音听上去最多二十,身手虽好,但双眼止不住地四处顾盼,显然没见识过白鹭楼这等繁华之地。
玉牌递来,的确是楼中凭信,但却是早二十多年的款式,那一批伪造仿制的极多。
苍耳子话语中诸多试探,几番便确定了她是初来西京,并且一问起这玉牌来处,她便遮掩不答。
如此,他就轻易地判断,这玉牌来路不正,极有可能是这身怀绝技的莽撞少女偷来的。
后来她一夜盗取王府珍宝玉壶,更是印证他所想。
常年同江湖各色打交道,这种蟊贼实在见过不少……手段了得是真,但惯只会暗中行事,硬气不起来。
未曾想,事态从他说查不出线索开始,便有了微妙曲折。
青涩客气的女孩,在听完他搪塞后,当即便抽刀划出一道刀风。
它未落在他身上,桌上杯盏倒是悄然分作两半,切面整齐,宛若天然。
她沉沉地说了一句:“京城人好生没意思,来了这么些时日,已经叫我不耐烦了。”
那时候,苍耳子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后来,便是无尽的恐吓威胁,少女已经够难缠,另外那个话少的青年更叫他胆寒。
他便想出个狠招,干脆将消息卖做二人,只盼着他们调转火力,拼到对方头上,好叫他脱身而出。
这最毒辣的一招,也算落了空,二位阎罗竟施施然结成一派,来讨他性命了!
咬紧了牙关,却见她忽地收刀,少女下一刻倾身而上,附在他耳边用气声说了句话。
“你以为那作凭证的玉牌是我偷的,才这般轻慢?”
她语气带笑:“其实你猜得不错,它的确原本不是我的。”
她一字一顿:“是我杀了它的主人,然后抢来的。”
话毕,苍耳子颈侧的威胁陡然一松,刀与剑顷刻归鞘,两道墨色身影一闪即逝,屋中再没有那危险至极的不速之客。
只有淡香仍旧在浮沉,甘佛手,茉莉与茶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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