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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尚轻,入工部都水司才短短两个月,毫无在地方主持水利工事的经验,只不过查阅了些陈年资料而已,展主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与胆量,可以随口断定惠州段防洪堤坝的问题?”
严恪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严厉,看向展宁的目光更是带着明显的责备,展宁给说得面上一臊,当即便涨红了脸,尴尬地想要争辩,“世子,我……”
不过一句话没说完,严恪的视线已冷冷扫过去,目光中蕴含的冷意,别说展宁,就是旁边的马文正看了也觉得背脊一寒。
“少年有才干是好事,但若恃才傲物,目空一切,那就值得商榷了!”
严恪这话说得十分重,展宁所有的辩解都哽在喉头,脸色益发涨红,她死死握了拳头,背脊直直僵着,似乎对严恪的指责颇不认同,只是碍于上下级的身份,不能当面顶撞,这才强忍着。
马文正的目光在严恪和展宁身上转了几个来回,虽说仍有些疑心,但比之来时,心头的怀疑已散去不少。
他观展宁的行事,的确有些不知深浅,自以为是,肚子里还装不住东西。
她往惠州府衙借阅资料,大概真是只是在怀疑工事的质量。
再者,当初那件事那般隐蔽,渭河水势凶猛,东西又来得小,决堤那么久,搞不好早就冲到了河底,哪会有那么巧,展宁不慎落水一次,就发现了端倪?
他也是太担心了!
马文正心头一块石头稍稍落了地,赶紧便做起和事老来,他劝严恪道:“世子不必动怒,展大人少年心性,心直口快,谈不上失礼。
而且展大人既然能三元连元,腹中必有真墨,他所说之事,不一定不可信。
待我回去之后,必定会命人仔细详查,给世子与惠州百姓一个交代。”
有马文正从中调和,严恪倒也给了他一点面子,没有再继续责备展宁。
而马文正前来的目的已经达成,又坐了一阵,与严恪说了几句话不咸不淡的话之后,便起身告辞。
严恪将他送了出去,待折转身来,却吩咐展宁去他的房间。
“今日之事,给我一个你的解释。
或者说坦白一点,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
连安在门外守着,严恪将房间的门一关,转身坐到桌旁,目光如炬,看向展宁。
展宁从跟着他来那一刻,就知道今日的事再瞒不下去了。
她在严恪面前,行事虽有大胆之处,可不论是拟治水策也好,还是坚持要疏散江南三省沿河八州居民也好,她都是有理有据地与严恪交涉,从不信口雌黄。
像今日这样,无凭无据,就倚着从惠州府衙借出的几卷旧日资料,就贸贸然在一省巡抚面前,直言对方辖下水利工事出了问题,这绝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严恪不可能不怀疑。
展宁心头暗叹了口气,和过于敏锐的人共事,有时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请准许下官先回房一趟,取件东西,下官会给世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不能隐瞒,展宁就只有坦白从宽。
她回到自己房中,将昨日从堤坝决口处捡到的那个寒铁盒取了来,交给了严恪。
饶是严恪那边波澜不惊的脾气,见了盒子里的东西,也怔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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