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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念了声道,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喃喃叨叨。
沈延看着沈冲,好一会,颔首:“自是如此。”
我知道事到如今,他们已是无路可选。
那个狗屁方士就是个游走骗钱的,他们想找也一时找不到。
想走这玄乎的路子,也只有用我一试。
有了这药,沈延夫妇犹如将要溺毙之人抓到了一根树枝,重新振作起来。
“云霓生。”
沈延道:“你若将逸之救回,我重重有赏!”
我谢道:“多谢君侯。”
沈延和杨氏在房中看了好一会,终是坐不住,又带上沈嫄等一干人,去城中供奉太上道君和黄老的庙宫中祭拜求告。
太医也知道情势凶险,沈延又是太后亲侄,唯恐惹祸上身。
府中的人再去请,大多托故不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位,见府里的人给沈冲用上了求仙问来的药,脸上露出解脱之色。
“府上既信神巫,我等也无法。
时运之事非太医署可为,还请自求多福。”
他说罢,摇着头离开。
待得闲杂人等都走开,我终于松一口气,专心照料沈冲。
沈冲的病情反反复复,烧退了又来,但人始终不曾清醒。
他的衣裳总是没多久就会汗湿,我须得时常给他换衣服,喂水,换下额头的巾帕。
“霓生,”
惠风不安地说,“太医说,公子若还是这般高烧不退,便醒不来了。”
我说:“此药乃太上道君赐下,若太上道君也救不回,便是命数。”
惠风低头不语。
我虽面上镇定,心里也不禁打鼓。
祖父说过各人不同,世上绝无人人可治的灵药。
当年他能把曹叔救活,也乃是曹叔真的命大。
只是如今既然太医也无法,我也便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当然,我在沈延面前那般费力地说道,其实不过是为了万一沈冲不测,我不至于受怪罪。
而万一沈延回过了味来,要拿我,却也无妨。
祖父的书我已经寻了回来,手里也有了大长公主的金子,一旦陷入险境,我可即刻逃走,无牵无挂。
我一边给无知无觉的沈冲擦拭着身体,一边感叹,我之所以一直留在公子身边不走,最大的原因不过是贪图钱财,莫非到头来却要因得此事逃走?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自从被我带进迷信,沈延和杨氏有了寄托,在沈冲病榻前待的光景还不如在神像前久。
忙碌了整日,入夜之后,他们又来探望一阵,终于支持不住,歇息去了。
惠风等贴身侍婢亦整夜整日不曾阖眼,又是跟着沈延夫妇拜神,又是在沈冲房里忙前忙后,此时亦支撑不住,在外间睡得沉沉。
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人再来打扰,不想,将到人定之时,我正给沈冲喂水,一人走了进来。
回头看去,却见是公子。
他穿着一身便袍,如在家中般无甚讲究。
“他们说,你给逸之求了药?”
他问我。
我说:“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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