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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僧之邪,可算叫她大开眼界。
台下,明净峰弟子和层云寺僧人战在一处难分难舍。
台上,空明大师独对两个年轻剑客,却无丝毫颓态。
苏沉鹤和杜凌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空明绝不是能这般轻易降服的,深不可测的耄耋老者,打到现在甚至没被从柱子顶端攻下。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改变了战术。
不再同时出招,而是转为前后轮攻,一招接替一招,连绵不穷地将空明困与此处。
既然无法攻克,那便强留。
泠琅攥着石壁的手指已经发白,她看出即便如此,空明也未显现出半点左支右绌之力,他甚至更加游刃有余。
深晦血海,无休无止,甚至有遮天蔽日般的架势。
她情不自禁地想,如果这种红色被划上一刀,会是什么样子?
那鬼魅般无踪迹的掌法,同她的比起来,谁要更快一些?
云水刀就藏在五步之外某张翻倒的桌案夹层处,现在局势混乱,要不被人注目地抽出它简直轻而易举——
泠琅喉咙有点紧,心跳有点快,耳畔是兵刃激鸣,身侧是声声呐喊。
身处于此,她感觉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热了起来。
她回过头,对上江琮深而沉的双眼。
一道石屏的阻隔,外面是重重厮杀,而内里,他们用眼神望着彼此,无声地对视。
江琮嘴唇微动,他用口型问询:“想去?”
泠琅没有回答,他此前用于制止她的右手还扣在她臂上,她轻轻握住了那只手。
力道很轻,却是不容转圜的坚决。
江琮的眼神忽地颤动了一瞬。
他手指有些凉,同她的渐热截然不同。
他喉结滚动,似是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想回握,却终究缓缓放开了手。
他放开手,同时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猛然炸开的声音,像烟花四裂,像城墙坍塌。
而他自己立于废墟之中,在灰烬弥漫处看见她那双明亮到让日光都黯然失色的眼。
那双眼说,它的主人在渴战。
江琮在这个当下几乎有些恍惚,他想起前一天夜里曾咬牙切齿过的,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对他做了太多。
她的确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这样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他猝不及防,他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她的刀。
漂亮、迷人、致命,就像她自己。
才多久,他在这种时候还能满脑子都是这些,看来的确无药可救了。
这番念头只在须臾,下一刻,他已经开口:“我去把他引开。”
泠琅看着他:“你不怕被人发现?”
“没人顾得上我们。”
“空明呢?你若直面上他,以他的能耐,不难回去将你查个底朝天。”
“他回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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