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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愚好心给她端来跟旁人都不一样的冰布丁时,她随手就移给了旁边的女同学。
她不抬头看何知渺,也不敢想他此刻的心情,只是自己心里猛地揪起来,说不上疼,但怎么也摸不着痛的地方。
一下,又一下。
陈父见自家儿子在夏秋面前怂得不是一星半点,无奈却格外高兴,指了指女生刚舀起的布丁说:“这浑小子下午特意跑去给你买的,宝贝似的谁都不让碰,又怕化了,又怕谁给他偷吃了。”
女同学放下勺子,有些尴尬的看着夏秋。
桌上其他人发出暧昧的“咦——”
,其中调皮的一个男生偏要跟大家唱反调,扯着嗓子“哦——”
了一声。
陈若愚难得脸上挂不住,拿着空啤酒瓶就往厨房走,嘴里还念叨着:“这么多菜都塞不住你们的嘴!”
欢笑声散了又起,夏秋反倒是尴尬了一阵后,恢复了往常一样的神色。
有些无趣时抬眼细细打量着何知渺,他吃相很斯文,不像那日吃面时爽快。
夏秋顿时想起《酥油》里的一句话——最大的孤独,是你的热情掉进周围的寂寞世界。
你说什么,你唱什么,你呐喊什么,你即使自寻短见,都是你一个人。
大地无动于衷。
不自觉正好迎上何知渺淡淡的目光,彼此相视一笑。
哪怕隔着整张桌子的人山人海,似乎两颗心也轻易就找到了共同的寄托点。
都懂,不必言明。
也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默契吧。
***
那晚散席,三两个同学彼此结伴回家。
何知渺难得见童老师,虽然不顺路,但还是同她一起走。
夏秋顺路,默默跟在一侧。
风吹叶儿落,夏夜的湿热扑面而来。
南枝镇北面有还没征收的田地,谢了满眼灿黄的油菜花,还有结着深紫色苞头的茄子和一点稀拉的青椒。
喝醉了,每个留在南枝的人。
连梦里的老狗和山丘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都记不清了。
夏秋在温柔的夜色中招手,童老师笑话她还像个小孩子,何知渺的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开阔。
他想起留学时写在日记扉页的一句话——
想回南枝吃妈妈做的糖拌西红柿,想在用冰毛巾擦过的凉席上,沉睡一整个夏天。
隔了几日,到周一上班。
夏秋被法务小刘叫到宾馆一层的餐厅,里外围了好几层人,大多都是镇子上的熟面孔。
夏秋扒拉开前面几个人的肩膀,定定的看了过去。
整个拆迁协议和补偿条款都是由小刘过目的,虽然初入职场难免底气不足,但南枝镇的老一辈大多是同政府和开发商打过交道的,吃不上什么亏。
原先死守琴湖的几家之所以不肯答应拆迁,也是考虑到镇北琴湖那片待开发,日后一旦旅游资源被更多的发掘出来,他们可以借此赚上一笔。
现在不同了,陈家人私自搭建平台和二楼,致使公共墙面坍塌,直接导致夏秋外婆受到重伤,至今未能苏醒。
由此而来的保险赔偿、责任承担也还没能捋清。
其余几家之前打着同样的小心思,但事到如今,也就不再多想,草草听了镇长的劝,签了拆迁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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