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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一截金,一截银,我当时看得很分明——”
“看得分明,你怎不买?”
“我干啥要买?买了还得花钱融铸,有那个钱,去给老婆买点金镯子不好,买棍子作甚!”
“就是这样了,二位大侠,那人叫什么我们也不知,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没见过他,只能说明,他是别地方来的,绝对不在县里。”
“呵呵,我倒是能看出,那人从哪里来。”
这些店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都不用泠琅如何打探,江琮的话术手段更无用武之地。
一个胡须花白的沽酒翁摇头晃脑:“那人衣衫上的补子是兽皮,足上却穿的草鞋,边缘全是深紫色泥泞,你们竟无一人注意?”
他斩钉截铁:“深紫泥土是鹰栖山谷地才有,他一定是从山里出来的!”
众人哗然,又开始激烈地争论,其间夹杂着方言俚语,泠琅听得十分费力。
最后,那沽酒翁的话似乎是最有分量的,他们达成了一致:“那个怪人是从北面的山中来,现在必定已经返回了。”
泠琅不甘心地问:“他这趟没卖出手,是否还会再来?”
沽酒翁大笑:“或许!
但那要很久之后,因为据我所知,秋天一到,深山中的村寨便要忙于打秋猎,那才是他们一年到头最重要的事。”
泠琅又问:“您老说的谷地,难去吗?”
“难,也不难!”
“怎么说?”
“贸然进入,自然难,毕竟雨雾正浓。
若有向导,便是简单。”
“这向导——”
“咳咳,我孙子过两日要进山采泡酒的药材,会到达谷地附近,您二位若需要,可以聘他做引路之用。”
泠琅觉得可行,她回过头同江琮对视一眼,也看出了他的应许之意,于是便在沽酒翁做了口头约定后,离开了集市。
晚些时候,二人歇在客栈里,她仍在凝眉沉思。
“你若走投无路,会卖掉无名剑吗?”
她问。
江琮答得很快:“会。”
“因为你的剑是无名,而常罗山不一样,他的金银双棍十分有名,并且他当年很乐意去挣这份名。”
“是的。”
“我爹说,这世上侠客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做的,一种是别人叫的,而常罗山一直都是第一种,他为了将双节棍这一式微的兵器发扬光大,做了很多事。”
江琮淡声:“一个爱惜声名,珍视武器的人,却摒弃了声名,售卖了武器。”
泠琅喃喃:“他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在陈县卖,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懂行识货的人,能看出他终身武器的妙处?”
她补充了一句:“还自愿折低价,让卖家去把它重新融铸,这已经不是转手,而是毁灭——你若有什么地步,会这样做吗?”
“会。”
“当我没问。”
又是一阵沉默,泠琅说:“要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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