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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沁梅忽然低声说道:“这是第几天了?”
她在冰塔群中经过一度昏迷,日子记得不大清楚,但觉得好似已过了金世遗生命的期限。
冰川天女刷的一下面色变得灰白,她猛的记了起来,她们在喜马拉雅山上已过了七个白天和黑夜,那就是说早已过了期限一天一夜了!
霎时间空气都好似冷得凝结了,众人本来都已精疲力竭,这时更觉手足酸软,丝毫也不能移动。
白天又过去了,但见苍白无力的月亮,从珠穆朗玛峰上悠悠升起,良久,良久,唐经天叹了口气道:“咱们该回去啦!”
李沁梅叫道:“不,我不回去!”
冰川天女凄然地看着李沁梅,正想说话,忽听得冰坡上有人叫道:“阿梅,是你来了吗?”
李沁梅跳起来道:“妈妈!”
抬起头一看,只见冯琳笑嘻嘻地在冰坡上招手。
唐经天大喜叫道:“姨妈,你找到他了吗?”
冯琳道:“找到啦!”
李沁梅一下子精神抖擞,竟然跑得比冰川天女还快,先到了母亲的跟前,忽地又堕进了失望的深渊。
失声叫道:“他在哪儿?”
冯琳伸手一指,道:“你看!”
只见前面的冰壁上刻有几行字迹,那是一首诗,诗道:“不是平生惯负恩,珠峰遥望自沉吟,此身只合江湖老,愧对嫦娥一片心。”
冰壁下面还剩下几个未被风雪埋掉的拐印。
冰川天女心头沉重,只有她能稍稍理解金世遗题诗的心情,那是一种极度自尊而又极度自卑的错综复杂的心情,他终于舍掉了渴望已久的人间温暖,在这冰雪的世界中又悄悄地独自走了。
李沁梅但觉一片茫然,十分不解,叹口气道:“嗯,那么,他还是走了。”
冯琳道:“你瞧,这几行字是他用铁剑刻出来的,如果他临死垂危,哪还有这份功力?”
李沁梅心中稍稍安慰,仍是怅然地说道:“可是,他还是走了!”
珠穆朗玛峰顶的月光,透过漫天风卷的冰雪,洒到众人身上,冰川映月,意境分外凄清,众人都觉心头一片寒冷。
冯琳恨恨说道:“这小子真是岂有此理!”
忽又噗嗤一笑,道:“你愁什么?只要他不死,妈总能给你把他抓回来,让你打他一顿消气。”
这说话当然是故意逗女儿笑的,冯琳看了这首诗,也早已明白,金世遗乃是下决心避开她们,再要找他,那是更不容易的了。
风雪渐渐减弱,李沁梅忽道:“咦,这三个雪球怎么如此奇怪?”
只见冰坡上滚下三团白色的东西,冯琳“噗嗤”
一笑,道:“那不是雪球,那是你的姨父、姨母,咦,还有一个人似是吕四娘!”
话犹未了,那三个“雪人”
已是从冰坡上滑了下来,到了珠穆朗玛峰脚,纵声长笑,拍掉身上厚厚的积雪,果然是唐晓澜冯瑛和吕四娘。
在珠峰脚下呼吸当然比上面舒畅得多,这三个人乃是当世武功最高的人物,到了下面,精神恢复,谁也想象不到,不久之前,他们是那样的困顿疲劳,在珠峰上面,几乎丧掉了性命。
冯瑛一见儿子,心花怒放,揽着冰川天女,轻轻摸抚她的秀发,笑道:“你现在对我不生气了吧?”
冯琳笑道:“我答应过给你找一个好媳妇儿,瞧,你现在该称心满意了吧?”
冰川天女羞得低下了头,想起以前将唐经天的母亲误当他的姨妈之事,不禁暗笑。
真想不到天下竟有这样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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