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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晓丽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所在的公司本来也不是太忙,但是为了多赚点钱,她开始在单位加班接私活。
她每天回家都很晚,而曹万年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也没有时间去接他。
时间长了,范晓丽就被人盯上了。
那件事没什么悬念,警方处理得很迅速,范晓丽在曹万年的陪伴下,当庭指认嫌疑人,后来那个人被判了五年,被判到东林监狱服刑。
从法律的层面上来看,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但是对受害人家庭来说,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从那以后范晓丽再没有去上班了,她通过同事介绍,在家里接一些零碎的工作,赚得不多,可架不住她几乎机械一样拼命地工作,但是她开始怕黑,开始自卑,没办法跟曹万年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
这种问题在开始的时候并不明显,曹万年小心翼翼地呵护,为了陪妻子,曹万年辞掉了在县城的协管工作,回了家,开始让范晓丽教他视频剪辑,陪范晓丽一起做她接的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然后开始考公务员。
也许是化悲愤为力量,出事后的第二年,范晓丽的心理状态在丈夫夜以继日的陪伴下有所好转,而曹万年也终于成了东林监狱的管教。
生活里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重建着,直到六年前,范晓丽的病情毫无预兆地突然恶化。
这一次,曹万年再也治不好她的妻子,从那一年开始,他们成了东林二院心理科的常客。
这一点跟警方从二院调出来的病例档案能对上,范晓丽的心理干预治疗,的确是从六年前开始的,而不是他们在曹万年房子里找到的挂号单据上显示的三年前。
根据曹万年的自诉也可以得出结论,无论是视频剪辑技术还是心理干预知识,曹万年都是为了范晓丽而学会的,他本来是为了用它们唤醒他的妻子,可是当妻子死后,它们却成了他杀人的手段。
范晓丽死于两个月前。
自杀。
自杀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曹万年值夜班,大半夜,曹晴强自镇定地给他打电话,电话里,女儿颤抖的声音不确定地对他说,她觉得妈妈好像不太对,让他快点回来看一看。
何止是不太对,他进门的时候,范晓丽的身体已经冷了……
床头柜里,她常吃的那瓶安眠药被倒得一片都不剩,里面卷着一张用红笔写的信——
老曹:
对不起,我走了。
我活着,既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我,也不能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我不知道自己继续这样挣扎的意义是什么。
我一个人看不见希望,却把你也拽进深渊,这是我的错,而我也不想你一错再错。
那年的事情,我走不出来了,但你不应该陷入它的围城。
我走了。
我离开你,希望你能重新找回自己。
好好爱孩子,爱这个家。
在另一个世界,我与你们同在。
任非作为他们谭队的小跟班儿,在谭菲审口供的时候,尽职尽责地把曹万年说的都记录在本上,他笔走龙蛇地在笔记本上“刷刷刷”
,记录到曹万年口述这封信的时候,他在一个词上顿住笔,抬头在曹万年脸上看了一眼,又转到谭辉身上,“——一错再错?这什么意思?”
谭辉没说话,朝嫌疑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曹万年是真豁出去了。
他反正已经自首了,就朝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坦白方向一路前进,但现在法律上能不能“从宽”
,其实已经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就像是个快被保守了多少年的秘密压垮的人,一旦这些不可对人言的事情被人从底端开了个口,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他所能做的,是加快这些负担漏出去的速度,急于摆脱心底让他无法喘息的重量。
曹万年笑了笑。
任非注意到,他那个笑容比起刚才,竟然多了些得意的意思,让这个罪犯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谭辉也看见了,挑了挑眉,他眯了下眼睛,“你笑什么?”
曹万年说:“你们都知道了,是我和田永强对监区里那些有花边案子的杂碎下的手。
让钱禄自己去跳染池其实没非多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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