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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斩钉截铁,我只好做出让步。
哪晓得他这次竟更干脆利落,直接硬邦邦地甩给我一个字:“不。”
我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对绘画一事讳莫如深,他拉着我走到医院门口,一身黑色仿佛用墨将周身包裹,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场,“一切到此为止。”
我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但又痛恨我的说服能力太过低乏,无法将他劝动。
他则像是一个全方位无漏缝的铜墙铁壁,油泼不进,顽固而强硬。
我无奈地看他一眼,他莫名地让我觉得与某种生物特别类似——蚌。
蚌在河床上晒太阳的时候,会毫无防备地将自己丰嫩鲜美的蚌肉暴露在空气之中,一副自由舒展的姿态。
然而它只要遭受到了一丁点儿的惊吓和触碰,就会立刻将柔软的蚌肉封锁进厚重的蚌壳中,任你如何逗弄都不会再打开,除非直接用利刃破开蚌壳。
而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受惊的蚌,用一层厚重的蚌壳将自己牢牢封锁,那柔软的蚌肉,和蚌壳内部色泽光鲜的珍珠母质,全都不得而见了。
我沿着台阶向下走了两步,然而心头却梗着一团什么东西叫嚣着不甘。
难道这样一个绘画天才就此埋没了?他所有充满着想象力和视觉冲击的画作都不能呈现在人们眼前?他是学生我是老师,我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放任自流?
我顿住了脚步,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而当我蓦一回头的时候,却瞧见他也刚刚转身背朝着我,那背影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落寞。
如果不是这一转,我永远也不会看到这样的他,这么真实的他。
“喂,你等一下!”
我匆匆从包里掏出了我的名片,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号码。
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就来找我!
记得,截止日期是5月20号之前。”
我说完这句,不等他回答,硬是把名片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的拳头起初攥得紧紧的,不肯松开,而我这次难得强硬了一回,崭新的名片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我直接转身离开。
搭上出租车回去的时候,我的心情和来时截然不同。
今天在这里一连解决了两桩心事,心头大石终于放下,我一阵莫名轻松。
我这时候才有空掏出手机,飞行模式已经切换了过来,手机上几十通未接来电全都是陈置玉打的,一看短信提醒,32条未查阅短信将我的手机塞得满满当当。
我滑动手机频幕随意翻看了几条,说的无非是让我不要流掉孩子的话。
刚开始语气强硬,态度恶劣,但是到了后面十条左右的时候,他的语气却又变成了低声下气的哀求。
看到这里我开始头痛,我把手机塞回我的包里,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陈置玉如此死缠烂打,倒显得我很不近人情,可我除了不理不睬之外,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既然如此,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的车停在了小区楼下,我顺便从超市里提了点水果上楼。
王沁日子过得糙,冰箱里除了饮料冰激凌之外没别的东西,平日里我替她买些新鲜果蔬备着。
出了电梯刚拐到房门口,我却忽然看到王沁家门口倚着一团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