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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串成的门帘后头,桃红色云缎烟罗裙的贵妇娉婷而立,涂着丹蔻的细长指甲挑起碍事的珠帘,明媚的杏眸难耐的眺望向远处,嘴里急切的叨念:
“嬷嬷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幺妹儿又赖床不肯起了?”
说话的贵妇一张端丽圆润的面庞,两边唇边都带着浅浅的梨涡儿,笑容明媚可爱。
屋子里收拾东西的婢子闻言,连忙劝慰:“夫人多虑了,怕是这会子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嘴上如是说,心里却默默叹气姚嬷嬷不过才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沉香姐姐,不如你先陪娘去忠信堂,我在这儿等七妹好了。”
温润的声线传来,沉香条件反射的侧目,正对上大姑娘清秀的眉眼。
还不等沉香接话,桃红色衣衫的贵妇就立刻抢白道:“不成不成,若是你爹瞧见定是要埋怨我的……”
听到那二人的对话,大姑娘文家欣的嘴角为不可查的一僵,旋即恢复正常,仍旧用平缓的语调安抚贵妇:“娘亲多虑了,到时候我只管说是七妹大病初愈起得晚了,父亲他定然会体谅的,倒是您,若去的晚了,祖母肯定会派人来寻的。”
“这……”
认真的思量片刻,二夫人云氏点了点头,立刻招呼上沉香,匆匆奔着忠信堂去了。
留下原地的家欣望着她们的背影迈出院门,嘴角那抹浅笑也随之一同消失,撇过头扫向昨晚守夜的小丫头,冷声开口:“今早来送信儿的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丫头见二夫人离去便松了一口气,刚慵懒的打完哈欠,听到家欣的问话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恭敬的回答:“是芳兰院的萱草姐姐,大约什么时辰……这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会子隐隐瞧见西边的灶房起烟了。”
闻言,家欣的面色更冷,小丫头不安的咽了咽口水,暗自担忧是不是自己的回答令其不满,只听家欣嗤笑一声,又继续道:“她还说了些什么别的没?”
小丫头擦掉额角的汗珠,仔细想了想才认真的说;“萱草姐姐说若是夫人没醒就莫要太早惊动她,反正二爷多半也要等到晌午才能赶回来。”
家欣点了点头,嘴角讽刺的笑容却不改:“芳兰院教出来的丫头真是个个好教养,孰轻孰重分的真真清楚!”
文家禾迈入门槛的时候,将家欣这句话正好听个正着,娇小的身子忍不住用力一抖,立刻被紧握着她的姚嬷嬷察觉。
“七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边说便侧头,只瞧见家禾额角还挂着一路走来的汗珠,小脸也红扑扑的像是苹果,这大热的天,显然不是畏寒所致。
“大姑娘,姚嬷嬷回来了!”
一老一少的身影入了视线,被文家欣逼问正慌的小丫头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家欣听了回眸,和家禾野葡萄似的黑眼珠对个正着,责备的话脱口而出:“都说父亲便是在这几日回来,怎么每天还是磨磨蹭蹭的不肯起来?忠信堂的那位是个急性子的主儿,你如今也不小了怎么还是如此任性?”
文家禾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敛眸掩掉目光中的鄙夷,重生这一月她也渐渐摸透了芳竹院几位主子的个性,尤其是这具身体一母同胞的长姐,当着外边人尤其是老夫人面的时候,一副端庄大度无比贤淑的模样,可是私底下却相当严苛,心性又强,极其不好相与。
前世她出身将门,练就了豪爽痛快的性格,尤为讨厌文家欣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因此每每同她对上,家禾都会假装怯懦,用沉默抗议。
见这丫头怎么说都没半点反应,家欣皱眉叹息,无奈扶额道:“罢了罢了,嬷嬷赶紧带她去忠信堂才是正经。”
姚嬷嬷得令连忙牵着家禾的小手,抄小路赶往忠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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