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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一贯平静的眸光此刻还是波澜不惊,但不知为何,姜姝仪总觉得其下隐藏着波涛起伏。
她被看得愈发心虚,便凑过去抱裴琰,万幸没被推开。
“臣妾知道错了,对不住,对不住陛下,臣妾不敢了......”
裴琰感受着贴上来的柔软,听着她因惊慌而不停认错,闭了闭眼,冷静下来些许。
怎就真的动怒了。
后宫中人心思各异,他是知道的,姜姝仪虽略有不同,但到底不是他从襁褓中养大的,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心思和打算,也实属寻常。
大概是姜姝仪自那日惊梦后,总爱抱着他哭,看向他的目光也总带着浓浓依赖的缘故,又或是因为方才她那声轻松戏谑的“姐夫”
,好像从没想过会被他降罪......
总之裴琰隐隐生出了错觉,仿佛姜姝仪就该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于自已,不能有半分保留。
可既在帝位,又怎会有人敢完全无遮无挡的独属于他。
不能全怪姜姝仪。
裴琰收敛了面色,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脊背,问:“真的知道错了?”
姜姝仪在他怀里连连点头,呜咽:“真的......”
裴琰温和了嗓音:“那就起来吧。”
他态度转变的太快,让姜姝仪有些没缓过来。
她仰起头,鼻尖哭得通红,茫然地望着裴琰,小声试探:“陛下不生臣妾的气了吗?”
裴琰微笑:“你不要再犯,朕就不气了。”
犯什么,隐瞒诓骗他吗?
那姜姝仪怎么可能不犯,别说她正瞒着重生的事儿,就拿刚才和苗昭仪的谋划来说,那是能告诉裴琰的吗?
姜姝仪没回答,按着裴琰的膝盖起身,眼睛红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声问:“臣妾可以坐到陛下身上去吗?”
裴琰觉得她很会得寸进尺,瞧见自已不气了,便要僭上。
好在很有分寸,还知道问问能不能僭越。
裴琰思索须臾后,将搭在膝盖上的手挪开,笑着看她。
姜姝仪眸光霎时亮了,鸦睫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然又高兴起来。
她欢快地坐进裴琰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陛下陛下,臣妾最喜欢陛下了,纵然陛下方才那样凶臣妾,臣妾也还是喜欢陛下。”
裴琰笑意一滞,感受着小兽般赖在自已身上的娇软身躯,有些许恍神。
“陛下能不能也说一句喜欢臣妾呀?臣妾被凶得有些怕,怕陛下厌烦臣妾,不想要臣妾了......”
怎么会不要呢。
可裴琰是说不出这种轻浮之言的。
姜姝仪还在闹腾着,裴琰轻叹了口气,干脆将怀中人打横抱起,向珠帘内走去......
*
咸福宫。
薛淑妃听了御前公公传来的旨意,险些没绷住脸上的温和的神情。
什么叫如果管不好姜婉清,她同罪?
姜婉清昨日才入宫,自已才当了一天她的主位,怎么管她?
姜姝仪那个亲姐姐是干什么吃的?
然而这些怨言她是不敢表露出来的,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御前的人,便立刻领着宫人往西侧殿去了。
寝殿内,姜婉清已然被抬放到床榻上了,还是闭着眼,没醒过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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