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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到底是养蚕人辛辛苦苦抽丝,织娘千辛万苦做出来的。”
程丹若提着裙摆,笑道,“贫女年年压金线,总得惜她辛劳。”
这身暗花绫罗,少说也要半年的功夫,而织就罗衣的人,今年冬天也未必有件棉衣穿。
古代生产力低下,好东西的背后不知多少血泪,要爱惜才好。
晏鸿之道:“你这么想,倒是难得了。”
骤然见着好东西,眼皮子浅的恨不得藏床底下,一辈子舍不得用,贪心的犹嫌不足,想方设法要多扒拉一点,气量狭窄的更了不得,嫉妒人有我无,恨不得别人掉泥地里,比自己更惨。
感念物力维艰,懂得惜福,自是叫人喜爱的品性。
说话间,谢玄英也到了。
他先和晏鸿之问好,又和程丹若日常见礼,这才隐蔽地打量她一眼。
心里骤然舒坦。
果然是艳色的衣裳更衬她,浅红映着脸颊,气色都好上不少。
可惜在金陵置办的新衣不多,若是在京城就好了。
他莫名其妙遗憾着,没注意到程丹若的表情。
她今天又吓一跳。
谢玄英穿了身橘绿色的贴里。
须知道,橘绿色是十分刁钻的颜色,暗沉就显得老土,娇艳则过于轻佻,一定要绿得恰到好处,既如翠涛碧波,生机勃勃,又要如枝头青柑,鲜亮光彩,如此才沉稳清雅,夺人眼球。
他身上的这件,便绿得恰到好处,仿佛春风一夜而来,吹绿了江南杨柳。
贴里又是极其考验的款式,与诸多宽大的男装不同,贴里有褶子,许多飞鱼服就做成贴里的款式,褶子一道道打出来,撑不起来的人会很灾难。
但穿在谢玄英身上,无疑恰到好处。
少年青葱挺拔,贴里的裁剪掐出腰线,显得……腰特别细。
程丹若以解剖的眼力押注,赌他颇有“内涵”
。
唉,自从穿越到古代,很久没有过眼福了。
她思及大学多姿多彩的“阅历”
,难免神伤。
“咳。”
晏鸿之清清嗓子,“出发吧。”
一日的功夫,手下人已经准备好两辆马车,装载好行李,由护卫开道护送,往嘉祥紫云山驶去。
原来,前些日子去济宁城中搜集碑帖时,晏鸿之偶然听人说起,道是嘉祥县有一座汉墓,石壁有刻文,多半是古物。
晏鸿之大感兴趣,问明原委。
那人是嘉祥县的一名刀笔吏,过去曾随通判四处巡查河防,偶然看过一眼,今日同人吹牛说碑文,才又想起这事。
这说得有鼻子有眼,可信度极高,晏鸿之便决意去嘉祥县瞧瞧。
离开济宁城,道路顿时冷清,天际尽头隐约能看见山的轮廓,好在官道平坦,马车走起来不算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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