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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傲醒来时已舒服多了,只是身上还略有些酸痛。
昨晚围着他转的王莽和张放都不见踪影,守在龙榻边的是淳于长派来的几个兵卫之一。
“什么时辰了?”
刘傲问。
“陛下,未时初了。”
兵卫跪在榻前答应,“臣为陛下传汤水来?”
刘傲点点头,心头暗喜。
这就到下午了?生病就不用上早朝了!
本想坐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起了一半,又缓缓躺下,还装模作样地“欸呦”
一声,说:“朕身上疼得要不得。”
兵卫赶忙为他掖好被,出去传了一声,又回来守在榻前陪他。
刘傲躺着并不十分踏实,总担心待会儿王莽又窜出来、逼他去参政殿。
便试探道:“王莽呢?”
兵卫抱拳应道:“王侍郎服侍陛下彻夜未眠,天亮时太后准他回家歇息去了。”
太好了。
刘傲将脸埋在被里,露出庆幸的微笑,打算再多“病”
个几日。
可躺在榻上呆望天花,着实无趣。
刘傲被兵卫扶起来,喝完一碗姜母鸡汤,又觉百无聊赖,便把那殿外那几个小伙子都叫进来,陪他消遣。
原来,淳于长派来的是一家四兄弟。
年纪最长、有法令纹的,是老大周远,底下一对双生子周穆、周敬,还有个与刘傲年纪相仿的老幺周宝。
四人在龙榻前打了几套虎拳、猴拳,又耍枪棒、练摔角,玩了半日;下午刘傲又命人取来围棋,教四人用黑白子玩五子棋、跳棋;甚至拆散竹简,指挥他们以刀刻花儿,当扑克牌打。
晚饭时太后差人来探视,刘傲慌忙将这些玩意儿藏进被里,又躺回床上哼哼叫疼。
到晚夕,周家四兄弟伺候他盥洗睡下,黑暗中他不知为何竟有些惴惴,像有什么事放心不下。
好不容易眼皮打架,将将要睡过去,却又怀中一空,猛地惊醒。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忐忑什么:王莽一整天没出现了。
就算是回家补觉,这会儿也该醒了,怎么还不进宫来?昨晚的事他大半记不得,该不会他烧糊涂了、说了什么蠢话,又把那家伙气着了?不会吧不会吧。
这也不好问呐,倒显得他多关心王莽似的。
就这样在纠结中睡去了。
送入宫来,请陛下审阅批示。”
王莽命人将四个木箱依次排开,伸手道,“章,奏,表,议,臣斗胆替陛下按类规整,只待陛下过目。”
刘傲伸脖儿瞅一眼,四个箱子里放着数量不等的一捆捆竹简,章、奏较少,表和议则有满满两大箱。
他本就不清爽的脑袋,一瞬间愈发沉重。
王莽问道:“陛下从哪一箱看起?”
刘傲随手一指,王莽便从“议”
箱里取出一竹简,恭敬递在他手里。
竹简散发着清幽微苦的香气,由丝线串编的每一枚竹片上,都密密麻麻写着一列列隶书小字。
刘傲看了不到两行,发现竟读不通,便不耐烦了。
却见那几名抬箱小吏又搬来几张几案,个个盘腿坐在案后洗笔研墨,摆好了记录圣人口谕的架势。
刘傲蹬腿儿发脾气道:“叫这些人来作甚?朕心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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