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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不对你透露我的计划,一是我还不够信任你,另一方面是从旁观察你的能力与价值。
再好的宝剑,也要上手杀过敌才知道合不合用。
何必摆出这副委屈姿态?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
程俭扯了扯唇角,手指用力捏紧了褥面上的褶皱。
是、是,她每一句话都说得不错。
她不欠他什么,也没有跟他坦诚相待的必要。
不过是目的相同,结伴走了一段崎路,偏偏他上了心、在了意,好感了一个名叫素商的道姑女郎。
元漱秋说,只把他当作一柄好剑。
可是她认真读过他写的文章,一读就读到了乌雀南飞。
她吹过许多的曲子,默认天地之外,他作她唯一的知音。
她皓腕簪过一朵芙蓉花在他发上。
她挺身出来维护他,点燃不香之香。
她浅笑着称赞他,每一餐、每一饭,他都准备得十分用心。
她的笑意化为了酒,实在可以醉人。
如果她始终只是在掂量他好不好用,那么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攻心之计吗?
程俭想要朗声大笑,笑他终于解开了这个连环套。
一笑,却牵动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疼。
到头来,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他还有几分值得元漱秋动用攻心之计的价值?
“你说得对,我实在很天真。
我以为你做了这么多,至少说明你是有一点在意我的…结果不过是你计谋中的一部分。”
元漱秋无言地凝视着他。
她不是一向聪明吗?怎么这会又蹙着眉、挂着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了?
“我的确在意你。”
元漱秋斟酌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我说过,你是难得的人才。
借由洪时英的大婚造势,就是要将你推为新贵中的第一人。
杨家垮台后,益州的考场会重新清明。
以你此番声誉,加上自身的才学,通过乡试、进而参加明年上京的省试,并不算困难。”
眼见程俭仍是一派黯淡的神色,元漱秋软下了声,安抚性地说道:“我诚心希望程郎入我彀中来。
无论钱财、名利、地位,但凡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程俭愤而转过脸,欲要发作,遇上元漱秋的清眸,最终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他遍体鳞伤地躺在床上,与居高临下的元漱秋对峙,落魄中依旧带着一丝桀骜逸气。
“殿下自己没有心,也不懂得别人的心。”
元漱秋眸光一滞,彷佛意外会等来这么一句话。
她那张水月观音般的脸庞上,不染人间声色,此时亦微微漾起皴纹。
映在天心的一轮圆月跟着破碎了一瞬,仅仅是刹那的动摇,再观望时,圆月不复有缺,浩浩汤汤的湖水已然回归澄静,映得出照影之人,映不出湖底波澜。
“我需要懂么?”
元漱秋冷淡地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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