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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被风吹得有点乱,林轻的额头挺好看。
她尝试着动了动,只觉得从头发根到脚趾头都好像被缝纫机轧了一遍,针脚细细密密,一块儿都没放过。
头上的手,机械臂一样,一下下在她头皮上摸来摸去。
她闭着眼睛,草泥马似的被梳了一会,才说:“喂,摸够了没?摸够了扶我起来。”
人形梳头机卡了一下,在张超和众人大眼瞪小眼下,慢慢将她扶坐起来。
林轻坐在下水道边上,靠着水泥的路灯台子,拍了拍身边还算干爽的一块:“喂,好人做到底,坐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说完看了看他脸和脖子上的抓痕,又觉得不太现实,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算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是快去上点药,破相了可就可惜了。”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我自己和自己也能说上一会儿。”
很轻的一声,他一身皱皱巴巴地在她拍的那块坐下,好像训练良好的警犬。
好似是没有席地而坐的人生经验,他的坐姿有点诡异,长腿僵硬地屈着,双手撑在膝头,却还是尽量保持着左右对称,看起来像是冷冻室里一只被拔光毛的天鹅。
林轻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他一番,才一边正鼻骨一边嗡嗡说:“我从前觉得我爸很酷——就是特别有文化有见识那种酷,你明白吗?从小到大,我家老头子都没打骂过我,连我逃课、欺负同学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我惹了什么事,他会在后面默默替我摆平。
用我爸的话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赚钱,到处给人做孙子,活得很没个人样,最后连老婆都跑了。
他不希望我也像他一样,变成一台跑完公里数就报废的车。
他和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林轻啊,钱我们可以赚,可不能被钱耍得团团转。
少年人就要活出少年人的朝气,不然爸爸白白赚这么多钱了。
’”
她皱了皱鼻子:“那时候我觉得我爸说的那真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至尊名言!
对,至尊名言啊!”
她看了眼听到这个成语后手指抓紧西裤、浑身都不自在的男人,奇怪道:“怎么了?”
想起他不会说话,她又自言自语起来:“后来我认识了洛基哥哥,他和我不一样,在我还努力活得潇洒不让老爹失望的时候,他已经是活得洒脱了。
我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所有人都来恭喜他刚成人就接手宏基地产,结果他和到场的记者说‘盖房子我可不擅长,不过要是用美人们盖温柔乡……可以另当别论”
,随后他宣布接手宏基刚收购的兰台,把是兰台几十倍的宏基地产推给了他两个还没成年的弟弟。”
说到这里,她嘴角翘了翘:“那天的宴会照旧很无聊,我像往常一样在休息室外面整人,那天啊…..我记得是华宇信贷家的女儿,她的哭声特别刺耳,哭得我很烦,就凶了她几句。
正好洛基哥哥过来,他看了看我们俩,却没有像别的大人那样安慰她,也没像别的大人那样骂我,只是在沙发上坐下,冲我们俩说‘过来’。”
她眯了眯眼睛,炫耀道:“真是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帅有多帅,连华宇家的那个都看呆了,假哭也忘了,屁颠屁颠就朝着人家扎过去。”
说到这儿,她得意地“哼”
了一声,“我能让她得逞吗?肯定不能的啊。
于是我眼疾手快伸出一脚……她掉了两颗门牙。”
她借着雨水抹了抹还在流的鼻血:“后来,所有人都去看华宇家的窝囊废了,她吓得嘴都合不上,也不敢告我的状。
就是那个时候,洛基哥哥第一次和我说话。
我还记得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他说‘年纪不大,下手倒是挺狠”
,我很怕他会告我的状,只能装可怜说‘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也不会在哥哥面前做啊’,你猜那时他怎么回答的?”
见对方一点要猜的意思都没有,林轻尴尬一笑:“他当时说‘以后有我在,你还可以更狠点’。”
回忆好像条七扭八扭的漫漫长河,当你以为它要奔流向海的时候,却发现它只是绕了一圈的护城河:“我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两个责任最大。
我不恨他们把我惯成这副德行……我只恨……”
她朝身边的木桩子招了招手,小声说:“你凑过来点我和你说。”
对方想了想,僵硬地向她倾了倾身子。
却听“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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