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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冰川往事序章（第3页）

有点累了，闭上眼，迎接即刻就要到来的死亡。

“这里是天堂吗？老师总说他会下地狱，而自己应到达天堂。

为什么还是一片黑暗，难道…难道依然在坠落？”

阿贝尔再次醒来时自言自语道。

但喉咙并没有发出声音，身体与大脑失去一切联系，连失重感都消失了。

没有疼痛，没有不适，没有悲伤，只是一片虚无和清晰无比的自我意识。

“叮！”

如同一滴水落入水的平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阿贝尔的脑海里展开。

或者是一道声音，或者是一幅画面，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一道脑电波，一道意识。

紧接着四周的虚无里传来绵延不断的声音，像有人在耳边轻声诉说，却又不知道说的什么。

一种比虚无更黑暗的东西像微风，像清泉持续不断地充盈着身体或者是大脑。

阿贝尔没有排斥、没有抵抗，他能感知到一种遥远、陌生却又亲近的意识缓缓与自己共鸣着。

光，在阿贝尔的大脑里感知到微弱的光。

起初是一个模糊的光点，逐渐亮了起来，延展开来，直到脑海里清晰意识到，这是从深渊里向上看到的冰裂缝出口的样子，他感觉自己从深渊里飘了上去。

老师！

阿贝尔看到老师嘶吼着自己的名字，他颤抖的大胡子，他湿润的眼眶，还有他鱼尾纹上的冰雪。

难道自己的坠落、昏迷、苏醒只是一个瞬间？阿贝尔感觉自己漂浮在阿蒙森的身边，他对着自己老师的耳边用力呼唤，然而阿蒙森及同伴没有丝毫回应。

阿贝尔无法感知冷或者风，连自己的身体也看不见，如同鬼魂般漂浮在极点冰川的附近。

当老师离开时，他想跟着老师离开。

然而，来自大地的某种力量束缚着他，无法走出一定范围。

五周后，斯科特的探险团队来了又走，阿贝尔同样无法让自己的同胞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也无法跟着离开。

他一个人，或者一缕孤魂独自飘荡在世界的尽头，在漫天冰雪、肆虐狂风中成为“魔鬼之地”

的幽灵。

再后来，阿贝尔发现虽然不能在冰川的表面上移动，但是可以离开地面向高空飘升。

随着视角升高，他可以俯瞰南极白茫茫的冰天雪地。

他可以穿过了稀薄的云层，能看见大地的边缘，天空变成从蔚蓝变成深蓝。

大地的光晕下，整个南极洲的轮廓在眼前舒展。

漫天的繁星下，蔚蓝的地球表面流淌着白色云层，地球的另一半仍处在黑夜里，与处在阳光的地球表面之间隔着一道渐变的弧形光晕。

深蓝的太空中，阿贝尔看到太阳远去的冬季，也看到太阳归来的夏季。

再后来，他竟然能围绕着地球一圈又一圈地旋转。

于是他与月球作伴，一起游览了人类文明和自然风光。

见过黄沙漫漫的沙漠，见过碧蓝深邃的海洋；见过欣欣向荣的城市，见过渐渐萎缩的森林；见过人类战争给大地的某一小块点起的火光，见过瘟疫肆虐将大地的某一小块染成死寂。

有时甚至可以看见自己出生的城市，既亲近又遥远。

直到半个世纪之后，人类的第一颗卫星发射升空，阿贝尔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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