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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云雨初歇,秦如玉忙要解决三急,撩开不久前刚换的喜被,随手捞过搭在架子上的外衣便下了床。
夜深雾重,推开门扉,一股子雾气钻进屋子,丝丝缕缕的凉意无孔不入,她猛地哆嗦一下拢紧外衣,穿过曲折游廊进了竹林旁的厕所。
解决了尿急,她打着呵欠按照原路返回,慢腾腾地走在游廊里,远远瞧见雾里六七个大红灯笼发散着朦朦红光,后脊一阵发凉,匆忙低头小跑回了屋子。
蹑手蹑脚走到床畔,撩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脑袋刚挨着枕头,一片寂静之中有什么奇怪的响动,仔细听来,有些像她看书时翻阅纸张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声源靠得极近,貌似就在...她的身侧。
可...躺在她身侧的...不是梁燕生吗?
秦如玉似是想到大婚前的遇鬼经历,登时睡意全无,僵硬转身,惊颤不已的瞳仁儿一点点滑向眼尾,借着余光去看身侧静静背对她熟睡的一团黑影。
“燕...燕生?”
她伸手隔着被子一戳,清晰的、类似书页的簌簌声在幽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不对劲。
她心跳加快,双手发抖,鼓足勇气一举掀开盖在梁燕生身上的被子。
“啊!
!
!”
酣睡身侧的人哪里还是梁燕生,分明是一具纸扎人!
它面朝着她,红白分明的面孔描绘出梁燕生的五官相貌,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气,皮肤呈现暗淡的死灰色,无半点活人的光泽;红墨重彩勾勒的眉眼异常艳丽,衬得那双空洞僵直的眼无比诡异。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她分明瞧见纸扎人艳红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僵直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对视久了,仿佛下一秒它就要活过来。
溢出喉咙的尖叫划破静夜,她吓得肝胆俱裂,身子重重摔到地上,慌不择路地打开房门冲进浓雾里。
“翠翠!
!
!
翠翠!
!
!”
她在大雾里奔逃,大声呼喊翠翠的名字。
游廊弯绕曲折,无论她怎么找都寻不到其他活人的踪迹,就好像一夜之间,那些参加婚宴的宾客和翠翠凭空蒸发,独剩那些静静摆在庭院里的大红喜桌与随风飘曳的红灯笼。
“翠翠!
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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