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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5页）

这厢一出来，走到没人的地方，眼泪便扑簌簌往下坠。

收也难收，急如一番黄昏雨。

&esp;&esp;入了夜，小厅上还没散，仍隐隐听见断笛哀筝，她哭得眼干，想恨了疾，又没有名目。

他处处都是为她打算。

&esp;&esp;她还是只记得他的好，从心到身。

他的手曾摸到她哪里，今夜蓦地都回想起来，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明明那一夜很混乱，她的心虚胆颤，他的神志不清，导致两个人都是魄散魂离的，没有章法，也就无从理起。

&esp;&esp;此刻一点点的，线索都串起来，形成了片段。

她想起他是先扯开她的衣裳，不知何从着手，只得摸到哪里是哪里，胳膊滚烫起来，脸也滚烫，心口也滚烫。

身体比脑子的记性还好，仍记得每一分感触。

&esp;&esp;只是真遗憾，这些触感太深刻，她反倒遗失了他亲她嘴巴的感觉。

想再拾起，又时过境迁了。

&esp;&esp;她只能靠这点记忆抵抗这种荒芜的空虚，但近来，荒芜在连天的热闹里益发膨胀，这点身体的记忆就显得太不够了。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梦中身（六）

&esp;&esp;月贞瘦是瘦，却是难得病一场，小门户的姑娘日子清苦一些，不似朱门内的小姐身子娇贵。

不过这一病，就索性痛痛快快地病倒，躺在床上一连几日起不来。

&esp;&esp;请大夫来瞧，说是正值时节交替，一会冷一会暖的时候，病的人多，没什么大的妨碍，安静吃几副药就能好的。

&esp;&esp;琴太太在床前观了观月贞的面色，略略放心，吩咐这屋里的人道：“仔细照顾着大奶奶的身子，陈阿嫂把崇哥带回房去睡，这些时就不叫他跟着月贞睡了。

小孩子家夜里揣被子，又要伤风。”

&esp;&esp;又调头对月贞说：“年节过完了，家里也不摆席请客，没什么事情，你就趁势好好歇几日。”

&esp;&esp;月贞点着下巴应，使芳妈送了琴太太出去。

珠嫂子进来卧房，把被子拢一拢，劝她睡下去。

她不情愿，“常睡着头反倒觉得昏沉，还不如坐着。

坐着也闲闷，你把那绣绷子拿来，再教我些活计。”

&esp;&esp;时下弱柳千丝，嫩黄遍匀，千万颜色，桃李争先。

因为月贞病，这屋里还点着熏笼，珠嫂子新添了炭，坐在床尾细细教月贞走线，闲把人都说起：

&esp;&esp;“霜太太晨起使人送了些燕窝来叫煎给你吃，还搁在外头的。

她说巧大奶奶不得闲来看你，要打发鹤二爷回庙里去。

打发了他，三月里又要打发老爷回京。”

&esp;&esp;月贞拈针线的手顿了顿，想着了疾要走，又觉得鼻酸。

那难过又是理所当然，无可挽留的难过，满是听之任之的无奈的哀愁。

&esp;&esp;因为束手无策，她也就不问了，只闲问玉朴的事，“二老爷回京，唐姨娘还跟着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