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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说得霜太太唉声叹气,一脸苦相,“好端端的,我发落她做什么?未必发落了她,后头没人?我懒得费这个神。
我实话告诉你,是老爷的意思,想将她打点给一个什么萧内官,面上过不去,要叫她自己知难而退,回娘家去。”
&esp;&esp;一听“萧内官”
,就知道是与官场仕途相宜的事情。
琴太太也少不得郑重起来,“原来是为这个。
咱们这宗人家,是不好做这样的事,生过孩子的小妾送出去给人,不像话……”
&esp;&esp;“我这里还烦难呢,偏你那儿媳妇还来绊我的脚。”
霜太太两手一摊,满面怨愁,“如今好囖,她见着了儿子,这里又有人向着她,更不肯走了。”
&esp;&esp;琴太太陪着笑脸道:“原来是为这个,倒是我们月贞的不是,好心坏了姐姐的事,我回去罚她。
我替姐姐出个主意吧,要有体面,就得叫那唐姨娘自己肯走。
就告诉她说是为二弟的前程,她要为他好,自然就肯。
她自己愿意去,咱们也拦不住。”
&esp;&esp;霜太太怄道:“你脑子也钝起来了,她如何肯?没傻到那份上!”
&esp;&esp;琴太太鄙夷地笑一下,“她不肯,就叫她死心。
这女人女人呐,一颗心记挂在一个男人身上,就什么罪都受得。
你索兴去告诉她,是二弟要将她打点给人。
她断了念头死了心,还不是随你怎么摆布。”
&esp;&esp;霜太太眼珠子一圈低转,犹豫道:“只怕老爷知道了生气。
他那个人,在官场好面子就罢了,在那些个妖精跟前,也好体面。”
&esp;&esp;“这就看姐姐你怎样将话说得圆滑了。”
琴太太向那张牌桌斜望过去,那一桌的狼藉尽管空虚难看,倒是又打发了她一段闲闷的时间。
&esp;&esp;她起身微笑着,“得了,我不管你们家的事。
你放心,我回去教训月贞,也不许她多事。
那孩子,就是心地好,人也实诚,倒没什么坏心眼。”
&esp;&esp;总之说来,月贞是个好的,唯有一点不好,她那点管束不住的天真的好心撞了琴太太的忌讳。
&esp;&esp;寡妇寡妇,那寡得豪无内容的一生里,该有恨,有愁,有刻薄,有怨毒,就是不该有泛滥的善心与爱意。
应当是人家来敲门,“她”
猛地一下关上门,门外光照着门外人一个惊悚的表情。
&esp;&esp;她立志要将月贞刻造成一个寡妇的“范本”
,才能里里外外立起那块牌坊。
为惠歌的前程,为李家的体面,也为她自己不可追溯的纯真竖起一座丰碑,用来纪念她自己,也曾是这样在岁月风霜里“死去”
。
&esp;&esp;月贞那抹机灵劲真是叫她又爱又恨。
&esp;&esp;琴太太这厢回去便将月贞叫到跟前来,这回不叫她坐了,月贞只好在跟前立着,在持久的缄默中,月贞渐渐心里发慌。
&esp;&esp;琴太太抬了一眼,又将眼偏着望到别处,“你这丫头,真是在底下塌我的台,害我今日受了你姨妈好大的气。”
&esp;&esp;月贞料想是抱孩子的事给霜太太知道,有些心虚,低着头扣着手,“可是我哪里不是,得罪了姨妈?”
&esp;&esp;“倒不是多大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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