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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4页）

缁宣将她身子扳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滚烫的眼睛。

&esp;&esp;他凑过去，连呼吸也是滚烫的。

&esp;&esp;月贞藏身在芦苇丛那头，淅淅沥沥的流水里，分明听见他们勾缠的呼吸，连她听着也觉得烫人。

她生怕惊动了这对野鸳鸯，不敢进也不敢退，提着熄灭的灯笼，颤颤巍巍地背身蹲下去。

&esp;&esp;渐渐“噼噼啪啪”

地响起来，芦苇倒了一大片，渐渐倒到她身后来。

做贼的仿佛是她，她屏息凝神，连眼珠子也不敢轻易转动。

&esp;&esp;背后半丈，动静又变了，呼吸如潮涌，混着唇舌的交融，热烈地向她耳根子拍过来，里头还隐隐夹带着芸娘的哼声。

&esp;&esp;芸娘比巧兰温柔许多，素日说话也是低声细语的，想不到连哼声都婉媚如夜莺。

那调子软得不成样子，轻轻地吐出个“疼”

字。

&esp;&esp;是哪里疼？又是疼什么？

&esp;&esp;月贞难敌好奇，偷么向后瞥一眼。

芦苇杆的罅隙里，月光撒在缁宣的背脊上，清晰地照亮他漂亮的背肌，像一张弓，张弛有力。

&esp;&esp;他把芸娘罩在身下，像是在折磨她，说不清，也许是在爱她。

月贞很难从芸娘的声音里辨别出痛苦或快乐。

&esp;&esp;或者两者都有吧？她嫂嫂讲过“疼是会疼一点的”

。

像是有鞭子抽在她身上，她心里一抖，忙转回眼。

&esp;&esp;可耳朵是关不掉的，他们的呼吸，细语，统统蚂蚁似的往她耳蜗里钻。

酥酥麻麻的，直钻进心里，胃里，腹里，再从别的地方，热热地流出来。

&esp;&esp;她感到一阵羞耻，以及烦闷。

&esp;&esp;隔了好久，那二人才窸窸窣窣地穿好衣裳走了。

月贞才敢站起来，然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

不知是不是蹲得久了的缘故。

&esp;&esp;不过她总算明白了男女间是怎么回事，是心惊肉跳，六魂无主，是抑低的疯狂的欢呼。

这不就同他对了疾的感觉是一样的么？

&esp;&esp;那是一种灵魂锁在眼里，拼了命想要挣脱出来的渴望。

或许张牙舞爪，或许不够雅观，但在凄冷的月光与清冽的河水前，它荒唐而滚烫地抵抗着生命漫长的沉闷与孤独。

&esp;&esp;可是她忽略了，这里头，也有痛楚。

&esp;&esp;她整拂衣裙，提着熄灭的灯笼，豁然开朗地往回走。

&esp;&esp;街上散了戏，人际稀疏，那些阖上的门板里，仍然能听见些笑语。

月贞在黑漆漆的戏台子下头遍寻珠嫂子等人无果，正要独身回老宅里去，却恍然在那口公井前见着几个火星。

&esp;&esp;今夜真是巧了，到处是昏暝的火星。

悄步过去，井前正是了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