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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安宁觉得,孙雅娴什么地方变了。
这个孙雅娴跟前世那个孙雅娴不太一样了。
说不上来哪个孙雅娴更糟。
“我得意什么?”
纪安宁迎视着她,问。
“哼。”
孙雅娴移开视线,“他们这些人就这样,跟咱们,谈谈可以,想结婚,基本不可能。
你别觉得闻裕对你,就比钱昊然对我长情。
他也就是因为还在上学,不信你等他毕业之后再看看,他还会不会这么纯情?”
纪安宁被震惊了。
她活了两辈子,都想象不到,还有人会把“纯情”
这个词套在闻裕身上。
这个人居然还是孙雅娴。
她心情复杂,说:“大学的恋爱本来就是这样,师兄师姐们不是都说了吗,大多数都是毕业分手。”
孙雅娴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很社会,很世故,整个人都笼着一股子“我已经看透了”
的中二感。
她说:“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们想谈的又不是这种小恋爱。”
纪安宁说:“别乱用词,没有什么‘我们’。”
孙雅娴恼怒,转身走了。
不欢而散。
六月,闻裕接受了第五次治疗。
“这一次,试着突破这个节点,或者挣脱这个视角。”
医生嘱咐他。
随着医生的描述引导,闻裕一下子跌出去摔倒在地上,摔进了梦里。
他握着那截钢钎躲在影子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你能做到,你能做到。”
这个梦,确实也困扰他很久了,闻裕的确真心想摆脱它。
于是,当赵辰阴森的脸露出来,闻裕抡出钢钎猛地击在他鼻梁上,鲜血四溅的瞬间,闻裕挣脱出来了。
他像是被弹出去了一样,一步趔趄才站稳。
他直起身,转头向后看。
如同走进了一部实景电影里,时间被静止住了。
闻裕的脸前甚至有溅射出来的血滴凝滞在空中。
那根钢钎正正地击中了赵辰的鼻梁,他的脸扭曲变形,嘴巴张开,一颗牙齿飞了出来,也凝滞在了空中。
但闻裕没有看他。
闻裕握紧拳,盯着那个手持钢钎的人。
这之前的许多遍,他都是在以这个人的视角经历这个梦,现在,他终于挣脱出来,以第三方视角,看到了这个人是谁。
头发乱了,脸上沾了灰。
手臂和腰肢都纤细,赤着的双脚,有一只被扎破了,在流血。
她这个样子,是闻裕从来没见过的狼狈。
可她的眼睛是闻裕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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