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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很小的事高兴、为很小的事伤心,为很小的事放不下某个人,为很小的事流连不舍。
就像这个天还未亮的凌晨,在常人看不见的那个笼里。
尘不到垂下手,闻时收了傀线,安静地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那个老人攥着兰兰的手,一边摩挲一边告别。
她看着年轻姑娘不断掉落的眼泪,想从口袋里掏一块常带着的手帕,却发现衣服早换成了寿衣,不带口袋,也没有手帕。
于是她只能用手心手背去擦,哄着说:“哎呀别哭啦,别哭啊。”
“姥姥一直等着你呐。
没见到你,姥姥哪舍得走呢?”
“你是我带大的,从一丁点养到这么高,呼啦一下就长成大姑娘啦。
今年这么冷,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姥姥不放心啊。”
“是我让你爸爸妈妈别跟你说的,你不是最近在找工作嘛,说拿了第一笔工资要带姥姥吃好吃的,我想着啊……挨一挨说不定又有力气了,能跟你出门呢。”
姑娘鼻尖通红,攥着姥姥的手抵着眼睛,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后带着哭音说:“那你等等我啊。”
“我找好了,再过几天就能有第一笔工资了,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这不是等着呢嘛。”
老人说,“其实哪里还玩得动哦,就是想多看看你。
那天晚上,他们都聚在我房里哭,我其实知道的,就是睁不开眼睛了……”
“那个时候我就想,怎么办啊,兰兰还没安顿下来,我连我这宝贝以后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老人捧着姑娘的脸说:“你以后的家,姥姥都不认得了。”
“广园里……”
姑娘听了这话泣不成声,抽抽噎噎地报着地址:“二栋三单元……504,我……刚租好的,我不换了。
楼下花坛里有棵……有棵跟楼下一样的玉兰树,特别大。”
“好。”
老人点了点头。
“我还买了好多花盆,我回去就去买葱兰。”
姑娘说,“我都……都放在阳台上,摆一排,你一看就认得了。”
“好。”
老人笑了:“葱兰好,姥姥记住了。”
那个叫“兰兰”
的姑娘哭了很久,哭到没有力气,摇摇欲坠。
而那个老人就一直捧着她的脸,捂着她的手,像无数老人爱做的那样往怀里掖。
最后的最后,老人摸摸她的头,缓缓说:“姥姥等到你了,知足了,就该走啦……”
她抬头看向闻时和尘不到的方向,蔼然地点了点头,说:“谢谢啊。”
闻时也冲她点了一下头,然后转眼看向蹲在一边的夏樵。
他或许也想起了曾经的某个老人,跟着哭了不知多久。
闻时沉默了一会儿,伸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他的背:“这次你来。”
他转回去的时候,对上了尘不到的温沉目光。
这是夏樵亲手解的第一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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