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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他眉尾轻轻一挑,露出个温煦的笑,树后走来只形似猿猴的野兽,长有一对白耳,鼻孔不住翕张着,似乎是在捕捉空气中的甜蜜香气。
倏地,它头颅一转,准确地看向某棵树上,眼神闪烁,居然口吐人言:“你是曾经的那位天道之子。”
严绥坦然地同它对视着,道:“若非闻到了贪欢的味道,你应当会一直躲着我。”
来者正是寻找了多日的狌狌。
“天命不可违,”
狌狌的眼中尽是苍茫韵味,“除了你。”
严绥勾了勾嘴角:“看来我与天道的交换还是被它动了手脚。”
“你是它看重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狌狌叹息道,“结果栽在了区区一个凡人身上,它自然不甘。”
严绥轻轻笑了声,有些讽刺:“天道至公,还真是个笑话。”
狌狌的眼神有些复杂,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你既能提着剑威胁它,它也只能应了你的要求,将你送回现在,重来一次。
可你与它的交换规矩是它定的,在规矩里做点事简单得很。”
严绥不置可否地笑了声,并不打算在此浪费时间,直接问道:“你知我为何而来,告诉我,重来一次的是否还有江绪。”
狌狌长久地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弓着背,做出一个随时能逃跑的姿势。
但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
“我知晓了。”
严绥其实早就有这种想法,重来一次,江绪的许多行为都与从前不同,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变化,可江绪莫名其妙的疏远并不能用这个说法解释。
毕竟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里,仍然是无法掩盖的熟悉情绪,那对于自己的亲近,他不该是如此态度。
更不会在只残存一丝神智的时候也要挣扎着逃开,要与自己保持距离。
可若是换做那个江绪,那个死在山门处的江绪……
严绥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伞,他抬头看了眼微亮天色,道:“放心,我不会杀你。”
江绪差不多也该醒了。
他其实还有些疑虑,但是不急,剩下的可以慢慢试探。
只是眼中渐渐显出点赤红之色,克制的,却连眉尾都在颤抖。
毕竟,那是到死都是纯粹的,心甘情愿捧上一颗真心的……
小傻子。
……
江绪醒来时还有些懵,身上的痛处都被人妥帖地上了药,腰下却仍然有着挥之不去的异物感,他转了转手腕,感受到一丝残存的酸痛。
身边没有人,有点微光从窗外透进来,应当是刚天亮没多久,江绪定定地望着头顶素色的床帐,突然就鼻子一酸,掉了滴泪。
完了,一百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从今往后,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严绥?
严绥最开始并没有想做那种事,他想,是我主动的,是我主动……勾引了严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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