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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壁夹峙,一线中通,襟山带水铁门关,风声饮马孔雀河。
日耀当空,热浪滚滚。
黑鹰振翅呼啸而过,铁门关外五十里处,高山荒碛,遍地乏绿,阿巴拜克日那运载黄金的千人队布着防卫阵,严防死守着那百辆载金车,步履逶迤而来,刚过山涧险要处,眼瞧着就要往通往铁门关的夹道里去,日光下,当头之人忽闻一声啸音,抬首间只觉光影绚烂,顾视无物,他低下头来,隐隐只觉地上如抖动一般有些振音,正疑惑间,晃眼便觉不远处百数骑绕过山头,雷霆瀑布般冲将而来——
他猛吃一惊:“有敌袭!
稳住!”
吼罢定睛一瞧,又怔了一怔。
那百骑环伺,骏马飞来,一众虎熊躯,黑铠甲,刺青面,烂糟牙,刀棍环刃狼牙棒,眦目咧嘴恶鬼煞——正是那哈刚童噶领头的黑兵团——
而那一骑当先之人,褐红袍子,编着长辫,颐额皆有纹饰,配饰叮啷,不是布鲁嘟还会是谁,那护金一众闻得敌袭刚要拔刀,领头人忙笑道:“没事没事,是咱们的‘王妃’来迎接了!
好大的声势!”
群人闻言哄堂一笑,又把刀回鞘,那领头人远远瞧着又觉不对……声势是挺大,怎的……还有些杀气……正纳闷间,那黑兵团百来人,马蹄滚雷似的,远在一射之地外,眨眼就到了跟前几丈远,可却全无勒马之势,只见那布鲁嘟跨马拔身,弯刀一举,一声嘶吼,登时人马嘶鸣响应,简直是用饿狼扑虎的架势直冲护金卫队而来——领头人才觉不对,但要布阵防御已是来不及,霎时被这百数骑冲得阵型散乱零落——
刹那间兵戈交错,走电飞虹之势乱迷人眼,喧吵嘶鸣,咆哮之声不绝于耳,唯见绵山横亘,数骑蛰在山坡遮挡的视线死角里,悄然探看这乱战之相。
风沙迷眼,朱见泽压着面罩,凝目疑道:“那人是不是常小文?”
卜仓舟远远打量着,惊道:“哎,眼白多眼仁少的,还真是她,怎的跑来跟我们吃一伙饭了……”
搭眉一望,瞧那车箱倾覆,黄金遍洒的,好大一票——他蓦地忆起自己和顾少棠在中原拦道劫宝的情景,顿生怀念——这要是顾少棠,拿下这样多的黄金,还不知该怎样雀跃……脑海中倏然浮现那副小财迷的欢乐样,他一阵发噱。
“怎么回事,你看清楚了吗?”
卜仓舟思绪断线,不耐烦道:“这还用问啊?打劫的那批是常小文的人马,她跟雨化田是一个山头的,被劫的不认识。”
“废话。”
“嘁!
你要是能看出玄机来你就自己看!”
“谁跟你似的没姿没态。”
朱见泽睨着他缩在僻处偷看的模样,跟做贼似的。
“是——你高贵,你王爷,你血统纯正——搁着你这辈子也就是皇帝的心王爷的命。”
“卜仓舟!”
朱见泽切齿阴森。
“哼!”
卜仓舟懒得搭理,只紧紧盯着乱相看,可越看越狐疑,不由得直起背脊,暗里助阵起来:“常小文——左边——右边——躲开!
有破绽!
下手——唉!
下死手啊!
没吃饱吗?咋个变得这么弱了!
光拿不吃的还来打什么劫啊……”
朱见泽心觉有异,紧声道:“卜仓舟,我可有言在先,咱们可不是来跟人叙旧的,你可别——”
“糟糕!
不好!”
卜仓舟压根没听到他在警告什么,瞪大眼叫了一声,一抓马辔便翻身上马,展蹄飞起,骤然驱驰而去,一下将朱见泽的未尽之言全喂了烟尘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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