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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由得引颈去寻找,看见在街道尽头处,现出个红袍的年轻郎君,发髻间簪一朵艳丽的大芙蓉花,正缓步朝着迎亲队伍走来。
洪时英心里有数,仍旧挂着笑。
这是妻家人障车来了。
婚礼前夕,邢芳菲突然遣人找到他,告诉他自己有个常年在外野游的堂弟,幼时跟她母女俩十分亲近的,听闻堂姐要结婚了,连夜赶回了芙蓉城,闹着要做那障车下婿的角色。
洪时英单手挥了挥,叫停迎亲队伍,策马到少年郎君面前,双手抱拳同他见礼:“邢小弟。”
芳菲貌美,她这堂弟也生得极漂亮。
洪时英起初还有些不情愿,不想在自己的场子上多生事。
如今亲眼见了他的人才,方觉得没有用错人,撑得住精心安排的大场面。
“邢小弟”
主动上前一步,丝毫不惧众人好奇打量的视线,朗声问道:“何方所管?谁人娶伴?次第申陈,不须潦乱。”
洪时英拽不来文章,径直用白话回答:“我本是益州马上采锦使,芙蓉城内小英贤,源出陇右邻,望在秦川郡。”
“邢小弟”
笑吟吟道:“既是益州马上采锦使,可知白绢价几何?”
洪时英有些意外。
历来人家障车,有问郡望的,有问才学的,有问感情是否坚贞的。
问布价几何,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莫说布价和他的职务相关,纺织原本就是芙蓉城的主业,这个问题恐怕连垂髫稚童都答得上来。
他回答道:“一匹白绢五百文。”
少年郎君接着追问:“可买几斗米?可供几人食?”
洪时英想了想:“可买六十斗米,可供四口之家食半月。”
他再问道:“既是益州马上采锦使,可知方绢价几何?”
“一匹方绢六百文。”
“可买几斗米?可供几人食?”
洪时英眼珠子一转:“可买七十二斗米,可供四口之家十八天。”
下一问接踵而至:“既是益州马上采锦使,可知雨丝绢价几何?”
“一匹雨丝绢九百文。”
“可买几斗米,可供几人食?”
洪时英大概明白了套路,比之前算得快多了:“可买一百零八斗米,可供四口之家一个月。”
他们一问一对答,又算了浣花绢、彩晕绢、铺地绢等物价。
围观的百姓中,本身就熟悉蜀锦价目的,也跟着在心底默算,想比较下自己和这位洪大人哪个更熟练;不熟悉的,同样在旁边兴致勃勃地听着,权当增长一回见识。
算到后头,布匹种类越来越昂贵,数字也越来越大,光靠心算已十分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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