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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太太不知内情,把覃父数落一顿后还不给钱:“教下侄子还收钱,从来没见过这种守财奴!”
这时黎兴国进屋听到了,不满道:“别人也是好心,已经没收学费了,纸笔钱是我提的,妈,你也莫天天讲别人的不是,毕竟是一家人。”
黎超生怕他奶奶不给钱,赶紧点头称是。
黎老太太不情不愿地摸出二十块,被黎兴国制止了,“妈,这个钱我出,你的钱留到起买菜。”
黎超就这么赚了十块,换了一百个游戏币,一个下午输光了。
覃父知道黎超是个什么尿性,本来就不想教,所以不太上心,第二天就拿了一本欧阳询的《九成宫碑》给他写。
为了降低难度,覃父给他选的是狼毫,上手比质软的羊毫容易些,还说他一天练两个字就行,不管数量多少,十二点准时回家。
按理说毛边纸和墨汁都得自己备着,黎超舍不得花他自己的钱,就拿了覃父的毛边纸。
新的毛笔得用温水泡开,黎超是个急性子,直接把笔根往下按,三两下就弄软了,覃松雪看得心疼坏了。
虽然笔不是自己的,但就是见不得别人糟践东西。
这天覃松雪没站在陈恪之对面,为了方便添墨自己弄了个小砚台,磨了半天。
黎超不敢去蹭陈恪之的墨汁,但覃松雪是他表弟,不蹭他蹭谁啊?
黎超把毛笔伸过去的时候,覃松雪瞪着他,这个二流子怎么这么抠啊,连墨汁都用别人的!
然后赶紧伸手挡着。
刚刚用的墨条是他爸爸特地给他带回来的生日礼物,胡开文的油烟墨,五十块一两呢!
而且他磨了十分钟,小恪蝈蝈用还差不多,他黎超蹭什么蹭啊!
黎超横惯了,在他看来一点墨水有什么了不起的?昨天陈恪之和覃松雪还混在一起用呢,不让他蹭他偏要蹭!
俩孩子跟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都不肯退让一步。
“一得阁的墨,七块钱一瓶。”
陈恪之仍然没抬头,写着自己的字,冷冷地说了一句。
覃松雪没回过味来陈恪之是什么意思呢,黎超听出来了。
这是讽刺他穷呢,连墨汁都买不起。
一得阁的墨汁是比较好的成品墨汁,一般的小孩子练习都会用其他厂子的便宜墨汁,写作品的时候才会用一得阁。
可一得阁的墨汁半斤的才七块钱呢,其他厂出的四五块钱能有一斤多,够写一两年的,兑水用得稀用三年都没准儿。
可就是这么便宜的墨汁,陈恪之讽刺他黎超买不起。
黎超忍不住回嘴道:“老子昨天回家忘记买了!”
跟那群社会青年学了一口“老子、老子”
的。
陈恪之终于动了眼皮,指了指大桌子边上一瓶没开封的一得阁。
“七块钱。”
覃松雪在一旁帮腔:“那瓶墨水是蝈蝈的,还没用过咧,你把钱给他算啦……”
陈恪之打断他:“送他的。”
“你!”
黎超满脸通红,这七块钱他得记一辈子。
他七岁时那个变形金刚的模型,覃松雪当时就是把他当小叫花子来施舍的,那时候黎超就记恨上覃松雪了。
现在陈恪之又整了这么一出。
黎超把手伸进荷包,找出那一张十块钱,甩在陈恪之面前。
“不要你找了!”
陈恪之:“球球,把钱拿给师父,跟他说黎超带了买毛笔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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