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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飞石手臂微微使力,他就想起了画楼殿外谢茂愤怒的踟蹰,想起了适才在画楼殿内,他在困境中听见谢茂声音时,那一种拨云见月豁然开朗的欢愉。
他决定……还是不和信王计较了。
被押在地上脸着地的衣飞石也没有发飙,他只是尽量避开被抽肿的伤处,微微闭眼。
这画面看上去更让人心疼憋气了!
谢茂气得顺手操起身边的一个痒痒挠,啪地砸在侍卫头上,怒目相视:松手!
两个侍卫方才恍然大悟,忙松了手上的狠劲,刚把衣飞石脸怼地上的侍卫还小心翼翼地扶了衣飞石一把,帮他扯了扯凌乱的衣裳。
这回谁都看懂了谢茂的色厉内荏,面上吼得凶,根本舍不得对清溪侯动手嘛。
连被押在地上看不清谢茂动作的衣飞石,都从那倏地掷来的痒痒挠和侍卫反常的客气中,读出了信王对自己的善意。
他哪里知道谢茂这会儿起意镇压他,纯属是因为失算的后怕——谢茂此前还一直认为有侍卫护着,哪怕面对衣飞石也很安全呢。
一直到衣飞石单枪匹马夺回圣安门瓮城之后,谢茂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在衣飞石跟前,安全?不存在的。
哪怕这个衣飞石是少年版。
重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衣飞石当然不可能懂。
他单纯地认为,谢茂大发雷霆就是因他不肯从命脱衣,这会儿又因为喜欢心疼他,才不许侍卫太欺负他。
谢茂脸色很严肃,可这严肃在地上摆着的痒痒挠面前,色厉内荏。
衣飞石特别擅长装乖,若是他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他的乖顺就更让人心口熨帖了。
谢茂退了一步,衣飞石就退十步,交叠双手稽首于地,不等谢茂质问,他先赔罪:“愿领殿下责罚。”
衣飞石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谢茂当然明白他不会对自己炫耀武力。
可是,就是因为衣飞石做到这地步了,谢茂又觉得这日子过得有点玄幻:小衣这乖得有点过分了吧?——又有事儿求我?
“劳烦齐医官陪殿稍候。”
谢茂对大夫一向挺客气。
余贤从才风急火燎地带着人赶来,就听见殿内谢茂传话:“都退下。”
……???满头雾水的余侍长还没进门,又带着人退下继续休假了。
寝宫大门紧闭,满屋子服侍的宫人侍卫与大夫都退下了,只剩下谢茂与衣飞石二人。
“罚你?”
谢茂语意不明。
衣飞石被他这口气问懵了,还真要罚我?我就是说一说,不当真的。
“手伸出来。”
谢茂说。
……来真的啊?衣飞石心情有点复杂。
他见惯了谢茂春风和煦的微笑,也习惯了谢茂守在他身边轻言细语,这时候都不知道该对谢茂摆什么表情。
就算谢茂一口一个小衣,一直以长辈身份自居,衣飞石能敬他身上的王位,绝不可能真把他当长辈看待。
正经谢茂就比衣飞石大一岁,再是生得帝裔权贵、威仪不凡,他也是衣飞石的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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