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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阁内,侍婢蝉儿正在轻轻为朱煌捶背,忽地扑哧一笑。
朱煌手中转动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酒杯,道:“你笑什么?”
蝉儿俯下头,轻声道:“左锋那个老狐狸怕是要倒霉了,我想起来就高兴。”
白衣侯一笑,这蝉儿可算得上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练武习文,无不大成,一向除了只服他白衣侯一人以外,眼高于顶,没想到两年前一战,竟在左锋手上尝到败绩,心中一直是愤愤不平,此刻她一听到左锋有麻烦,终究少年心性,幸灾乐祸之心立起。
朱煌忽道:“蝉儿,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蝉儿立刻答道:“不打。
蝉儿就从没见有人跟主人打赌赢过的。
我才不上当呢。”
说毕又是一阵浅笑。
朱煌也笑,自顾自地道:“我赌左锋这次有惊无险,左玉两家结盟之事可成。”
蝉儿眼睛一亮,笑道:“主人,您这次恐怕算错了。
那张延必定已经作好了万全安排。
就算他没能力对抗左玉两家,翻过这个案子。
但只要他把奏折往京里一送,那张江陵可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朱煌道:“我就赌他不会把奏折送出去,左家和玉家不会让他送出去的。
怎么样,赌不赌?”
蝉儿道:“那蝉儿可要跟主人赌上一赌了。
张延明知强弱悬殊,一去必死,也敢两次闯入左家堡要人。
他都已经死过两次了,还会顾及什么,不敢送出奏折?”
朱煌道:“张延的确是这世间少有的侠肝义胆之人,所以他敢不要性命地与左家堡冲突。
因为他如此不要命,左家却有诸多顾虑,所以他两次都能活着走了出来。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左家堡面临的,不再是一两个子弟的生死荣辱,而是整个家族的存亡祸福。
左家已经没有了退路,这一次,他们也是在拼命。”
蝉儿不服道:“可是张延同样在拼命啊。
他要是决定公布案情,有的是办法,他连死都不怕,就算左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把张延的路都一一堵死。”
朱煌微微摇头:“蝉儿啊,你还是太过年轻,你以为死便是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么?”
蝉儿浅笑:“就算有比死更可怕的事,可是就能吓倒阎王御史么?”
朱煌道:“很多事情,要到你遇到的时候才明白,每个人都不是如同想象中的那样坚强,到了那一刻,你才会发现,有些怯懦,是深藏在你心底的。”
蝉儿不服地扁了扁嘴:“难道……”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声轻响。
朱煌笑笑道:“门环已经响动,这问题还是留着你直接问张神捕本人吧。
这次,我倒有些希望是自己输了。”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朱煌又沉声道:“昔日我曾在西域见到一本极西之地的圣人之书,里面有一句话:
‘怯懦,乃是人类第一条大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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