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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言一落,沈氏面色微黯,夏春朝纵然好性,也颇有几分愠怒。
当下,向着她嫂子点头冷笑道:“嫂子想说什么自管说就是了,也不必这样含着骨头露着肉。
我虽离了陆家门上,可我是堂堂正正出来的,并没什么不可见人之处。
至于我肚子里这孩子,父亲昨儿已放下话了,既吃不着嫂子的也穿不着嫂子的,不必嫂子忧虑!”
王丢儿当着外人面前,被小姑子这样当头训斥了一通,面上挂不住,张口反驳道:“姑娘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为了咱们夏家的颜面着想,也是为姑娘打算,哪里就有那个意思了?姑娘这话说的,真真叫人没话好说!”
一言未了,她猛然起身,又道:“姑娘在这里陪沈老太太说话,我去给老爷请安!”
言罢,扭身风风火火的朝外去了。
夏春朝见她去了,肚里冷笑了两声,向沈氏道:“我嫂子历来是这个急躁的脾气,伯母勿怪。”
沈氏自然不以为意,只问道:“姑娘,适才你嫂子所言,可是真的?”
夏春朝点了点头,低声道:“还是昨儿回来了,因身子不爽利,请大夫看过了才知道,也有两个月了。”
沈氏叹气道:“姑娘,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同你亲生的娘一般。
今儿我倚老卖老的劝你一句,这孩子不要也罢了。”
夏春朝听了这话,垂首不言。
沈氏又道:“姑娘既是不打算再回陆家了,带着这么个孩子算怎么样呢?你终究还年轻,将来若要再说人家,身边有个娃儿也是拖累。
日后你若再出了阁,叫这孩子当没娘的娃儿么?怎么忍心的下!”
沈氏絮絮叨叨讲了半日,夏春朝方才微笑道:“伯母的话,我记下了。
我自有打算,倒也无需伯母操心。”
说着,不愿再提此事,岔了话头,问道:“沈哥哥近来怎样了?嫂子走了也有时日了,倒不曾听闻哥哥续弦。”
沈氏听她问及儿子,脸上堆笑,连忙说道:“难为你遇上这样的事,还记着他。
你们俩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到底同旁人不一样。”
说着,又叹气道:“我先前那儿媳妇,虽是小户出身,却倒是温柔伶俐,族中亲友见了都说好的。
家中有她操持,我也省了许多力气。
谁知长予这孩子没福气,过门不上两年的功夫,媳妇儿就一病不起,竟就撒手人寰。
长予心里惦念他媳妇,到如今尚不曾再娶。
我们日常也劝他,叫他想开些,这死了的人已是去了,只顾放不下也叫她在那世里不得安宁。
那孩子却倔强的很,嘴上说是知道了,只是不肯再讨,问得急了,就说没有合心意的人。
我已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他父亲又去的早,我要管他,也是有心无力。
若是耽搁了香火,百年之后,我怎么去见他爹啊?”
沈氏说到伤感之处,竟而双目泛红,抹了抹眼睛。
夏春朝见她这等,少不得出言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伯母也不必太过烦恼。
沈哥哥既说是没合心意的人,可见也是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待他寻着心仪的,自然就领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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