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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下来,这喇叭不眠不休地喊了三个月了,如果哪天戛然而止,反倒不习惯。
孙福运成了镇上的主心骨,一有杂七杂八的事就找他,但镇上风平浪静,着实没什么事,以前偶尔还谁谁起打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疫情后谁都不靠近谁,说话都隔好几米,孙福运乐得清闲,白天养牛,晚上偷偷抽根烟,以天为庐地为席睡大觉。
老嶓没了儿子,也没了孙子,就剩一个儿媳妇,儿媳妇变得阴阴郁郁的,有时候大半夜不睡觉,满镇子胖崽子胖崽子的喊,老嶓一边骂着女人真是麻烦,一边问岐羽:有没有什么安神的药?
人们似乎忘记了岐羽祭司的身份,只有在需要药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岐羽每天晒药碾药,牛角杵不离身,有一次,岐羽提着竹篓径直穿过镇子中央,把孙福运吓坏了,偷偷跟上,岐羽采了一天的毛茛、石菖蒲、荨麻和桫椤,孙福运就跟着她在这个灌木丛那个草堆里穿来穿去,有时候四目相对,孙福运像是被抓包,尴尬极了,岐羽倒是没什么表情,继续采她的药。
有时候,孙福运和高瞻也会聊起镇上种种,高瞻说岐羽命太苦,在本该恣意生长的年纪,一次次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孙福运说,凤柔早就没了亲人,老嶓只剩一个疯疯癫癫的儿媳妇,老宗落得半身不遂,在哨所还有个看护,若真回了镇上,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聊到最后,夜凉如水,星寂静月也寂静,两人抽着烟,感叹世事无常,每个人都痛苦地活着。
镇子就这么从满目疮痍慢慢恢复生机,人们养牛种菜摘果子,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只是人们性格变得拘谨多疑,邻里间不再走动,女人间偶尔还交谈几句,男人却总是阴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有对士兵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像是本能的服从。
最后一个病人转阴的时候,天空下了一阵急雨,乌云密布,黑风席卷。
顾长愿还担心骇人的雨季又来了,雨唰地又停了,天光穿破云层,陡然升起一道彩虹。
色彩极为鲜艳,像涂满釉彩的铁器,甚至散发着几分开天辟地的英雄气概,彩虹笼罩之下,山脉开始躁动,整山的树叶哗哗作响。
全岛的人都看到了这道艳丽的彩虹,不自觉的停下动作,仰起头,像瞻仰神衹一样注视着。
顾长愿倚在栏杆上,说:“真美。”
“是啊,真美。”
边庭牵起顾长愿的手,十指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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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应该完结了吧,这个故事写到离岛就完了。
后续回嵘城去gcdc也好,都是另一个故事了,只能放番外,放正文里有点分裂。
第一百三十六章尾声(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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