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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茵梦单手搭在桌边,任由她看了一会儿,微微地挑了下眉,却是笑了一下,问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会生气?”
池生抿紧了唇,她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阮茵梦眼神说不上是冰冷,也说不上温柔,而是一种异样的平静,她的语气堪称和煦,说的话却让池生的心像是结了冰。
她只说了三个字:“我理解。”
池生听懂了,她对她没有期待,所以当她在别人面前远离她的时候,也就没有意外,更谈不上生气。
池生的眼眶微微地发红,阮茵梦倒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却也没出声安慰,甚至多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是好事。”
随着她这句话,池生的眼睛里涌上了泪,她望着阮茵梦,却什么都说不了做不了。
因为她在超市里的举动,她无法反驳她,无法宽慰她,也没有资格做出任何保证。
她红着眼睛看了阮茵梦一会儿,转身开了门,离开。
这一段拍了好几天,在最后一幕对峙前,宁稚问过梅兰,这个过程里,池生的情绪应该是怎么样的。
梅兰想听听她的理解,便让她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沈宜之也在一旁听,宁稚不由地紧张,怕说不好。
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说,应该不会太意外。
梅兰听到这一句,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笑道:“仔细说说。”
宁稚稳了稳声,讲了下去:“池生和阮茵梦相处,阮茵梦是什么样的人,她即便不全了解,也应该了解了大概,阮茵梦对她是什么感觉,她多少得有些数,阮茵梦喜欢她的眼睛,喜欢她干干净净的,喜欢她年少的天真与意气,但有这些特点的人很多,并不只有池生。
她对她有好感,但也仅此而已,池生都明白。”
梅兰饶有兴味地重复了一遍:“池生都明白?”
宁稚点点头,她下了很大的工夫揣摩池生内心的变化。
“唔。”
梅兰若有所思,接着问,“那你觉得池生这时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宁稚答:“梦醒了。
她都知道,可她不愿意接受,像是做着一个半睡半醒的梦,被彻底地打碎。”
“半睡半醒的梦?”
宁稚道:“她不敢彻底陷进去的,一段感情是什么样的,身处其中的人最清楚,只是有时不肯认清罢了。
池生始终留着一份清醒,顾忌着奶奶,顾忌着阮茵梦的职业,顾忌着她很快就要去上大学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自己也会醒过来。”
可是阮茵梦却在梦最美好的时刻,亲手将它戳破打碎。
这些是宁稚的见解,她说完,梅兰望向沈宜之:“你觉得呢?”
沈宜之拿着剧本,简单道:“可以这样试试。”
她们就这样演了一遍。
即便在心里过了一遍,也早有准备,真的演完这一场,宁稚还是好一阵缓不过来。
在梦最美好的时候被打碎,那些甜美的味道被玻璃扎得鲜血淋漓,舍不得丢开,便只好连带着玻璃碎片一起咽下去。
她坐在边上休息,沈宜之就在她身边,她们都在等梅兰确定这一条是过了,还是要重拍。
宁稚手里捧着一杯冰水,她的目光落在杯子里,看着浮在水面即将融化消失的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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