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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2页）

知道今天是查成绩的日子，算着时间，温故在会议的间隔里回到办公室，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笙笙，成绩出来了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并不想给鹿笙任何压力，可一路陪伴着她走过来，到了所有的努力开花结果的时候，他也免不了有些紧张激动。

鹿笙没急着告诉他自己的分数，只道：“温叔叔，我考得好的话，你会给我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温故温声催促道：“小丫头，快别卖关子了。”

鹿笙满足一笑，握紧了话筒：“七百零三分，全市第一。”

“好样的！”

温故激动地握紧了拳，起身走到了窗边，踱了几步，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只又问道：“告诉你爸妈了吗？”

“还没，我想第一个说给你听。”

鹿笙轻轻应声：“温叔叔，奖励我一个愿望吧！”

听着鹿笙一次一次的提起奖励，温故失笑，欣然应允：“是看上了什么东西，还是想要出去玩？或者，你也长大了，我奖励你一套海景别墅，再奖励你一辆车，好不好？”

这么多年，这是鹿笙第一次主动向他要东西，莫名的，他能够感觉到这样东西或许已经超过了他可以给予的范围，可他却不忍心拒绝。

他好像永远都没有办法拒绝鹿笙。

鹿笙，提到这个名字，好像灵魂都泛起了温柔，那些晦暗的片段因为她的存在，而多了一抹微光。

从前连路都还走不稳的小团子可以陪着他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坐上一整天，她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可她会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抱住他，大方的把她最喜欢的奶糖塞进他的嘴里。

之前，父母也不止一次问过他，为什么他可以那样疼爱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可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没有办法告诉他们，鹿笙占据了他心里最柔软干净的那一处位置。

她是他荒芜灵魂里长出的玫瑰。

想起旧事，温故不由得有些唏嘘。

当初出事之后，他回过神就去做了检查，但他被误诊了。

得知自己感染了艾滋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沉进了黑暗里。

随时都可以到来的死亡，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感染的各种疾病，在病痛之外，他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他会不会危害自己身边的人。

他绝望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甚至想过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想被病痛折磨到最后，毫无尊严的死去。

他买了一大瓶安眠药，甚至写好了遗书。

他和世界告好了别，可偏偏小小的鹿笙就钻了房间里给狗狗留的小门来找他，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进了他怀里，也扑进了他的心里。

她是柔软的，温热的，纯洁的，带着软乎乎的奶香味，她紧紧抱着他，喊着哥哥，让他恍然感觉到活着这两字的意义。

她什么都不懂，即使他告诉她自己得了病会传染，让她远离自己，她还是像只黏人的小狗狗，嘟着小嘴非要给他呼呼。

她像一束光，清凌凌干干净净的光，照进他黑暗的世界里。

他不敢去碰她，可她却还是趴在他怀里睡着了，抱着他的手臂，说着哥哥不怕。

虽然第二天医院就打来了电话，说拿错了报告，可抱着她的那一晚，他睡了往后三年里唯一一个好觉。